天家嫁女,少说也要筹备个三年五载。但不知是因为熙妧公主拖得太大,还是殿下她自己思嫁心切,或是虚幻梦境经不起考究,不过短短几日便将一切筹备齐全,只等着新人拜堂了!
秦素问站在穿衣镜前,望着大红喜袍的自己深吸口气。无论如何,再不能被那天赋异禀的公主殿下吓醒了!
于公是害怕再不能入梦,于私,却是嫌弃太过丢人。
这一日晴空万里,皇家的仪仗队一路吹吹打打,秦素问在那锣鼓声里接过赵霁月的手,忽然生出这样也不错的念头。
在这里,她已经考中了状元,爹娘兄长也尚在人世,还成了皇亲国戚。只要她小心行事,瞒过自己的女儿身也不是难事,便是有朝一日真相暴露于天下,凭着“公主”对她的情谊,也不会治下什么重罪。
秦素问扶着娇娇怯怯的赵霁月进了公主府,眼见她被宫婢们扶进内室,深深吐了口气。
可这终究不过是镜花水月,赵霁他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公主,他们也不可能当真抛下外头的诸事,在这泡影里苟且终身。
许多不认识的人涌来,与她勾肩搭背,争相向她祝酒,说着含蓄的奉承。秦素问随口和他们应承着,不期然瞥见了一个身穿蟒袍的少年人。这少年看着年岁不过十五六岁,圆圆的脸,生的唇红齿白,很是俊俏,只是眉宇间隐隐有些柔媚女气,连眼神也暗藏着阴郁。
“那是谁?”秦素问背过身,佯装酒醉,压着嗓子问身旁的人。
那人回头瞧一眼走远的赵德贞,笑道:“那是德贞殿下。殿下长到十六岁,陛下迟迟不将他封王,瞧着是属意他为太子呢!听闻殿下与公主自小感情甚笃,驸马你往后可是……”
后面的话秦素问没有在听,只瞧着赵德贞消失的方向出神。
赵霁从前便说过,他自小养在皇后宫中,与皇后娘娘嫡出的德贞、顺贞两位帝姬感情很深。顺贞公主早已出嫁,那位德贞公主迟迟未曾选婿,皇后娘娘不时便召赵霁进宫参详人选。
赵德贞么……
酒过三巡,眼看着驸马醉眼朦胧,那些灌酒的宾客们便识趣地散开。无论是有心和这新出炉的驸马爷攀交情,还是嫉恨于他的,念着皇室的体面,也由不得他们放肆。否则坏了熙妧公主的洞房花烛夜,谁也落不到好。
秦素问如愿被扶进内院。有个宫婢为她拧了温热的布巾,秦素问懒懒地让她擦了脸,见还有几个想上来为她更衣,这才坐直了身子。
“我不惯让人服侍,这衣裳还是自己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