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盼阳村

两个神仙似的小郎君正围着棺材晃悠着。

村里人压低声音窸窸窣窣的讨论着:

“这是从哪儿请的两个小郎君?这般年轻?能成事吗?”

“不知道!我瞧着悬。里正怕不是让人给骗了吧?”

“瞧那细皮嫩肉细胳膊细腿的,这棺材里要是真有什么东西,这俩还不够塞牙缝的!”

“可此时一时间也不知该上哪儿去找先生啊!”

“啧啧!怎么就落在咱们村了呢?唉!”

阮陶围着棺材绕了三圈,随后弯腰捻了捻了坑边的土道:“这玩意儿埋下去不到七日。”

他转头对里正道:“村里最近可来过外人?”

里正连忙道:“不曾!最近衙门不是说胡人那边的探子又开始不安分了吗?我们村响应朝廷号召,连亲戚都不走了,不可能有外人进来。”

阮陶了然,其实他这话就是故意问给里正的,也顺便说给村里人听。

他自然知道这玩意儿不可能是村外的人埋在此处的,否则一群外村人抬着这么大一方棺材来自己村里埋了,村中人居然一点儿风声都不知道。

这个村子里的人也是够心大的。

闻言,里正的儿子站出来对围观的村民道:“谁!这口棺材是你们哪家埋的?!”

村民们窸窸窣窣的讨论着,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小郎君别费力气了。”阮陶对里正的儿子说道,“那人既然瞒着大家伙将棺材埋在此处,自然不会站出来承认。”

阮陶看向围在四周神色各异的村中人,说道:“要知道是谁埋的也容易,开棺看看是谁家人不就知道了?”

他此言一出,围观的村民一片哗然:

“开棺?这玩意儿能开吗?”

“里头是什么都不知道,若是开棺放出了不得了的东西该如何是好?”

“早说该上报衙门请卓灵阁中的人来,这小郎君才多大年纪?两个青屁·股小孩儿能成什么事儿!”

“请卓灵阁那群先生出面先不说银两,手续多麻烦你知道吗?”

“里正!不能开!”

“对啊!不能开!”

“如今他说开就开!若是里头的东西他制不住,他脚底抹油一溜便是了,遭殃的事咱们村啊!”

“…………”

村民们的情绪一时间便得十分激动。

里正也有些犹豫道:“小先生,若是里头的东西您没法制服,那咱们村……”

“里正,今日你来拜访我的时候我便对你说,村里人不容易,银子什么的我可以不收,但是你们得全心配合我。”

阮陶道:“你们若是不配合,这差事我一个人如何办得下去?”

这种事就像是大夫给人看病,任由大夫医术再如何高明,病人不配合也是徒劳。

里正看了阮陶好一会儿,随后咬牙对自己儿子道:“让人把棺材抬上来!”

里正的儿子一愣,随后跟五六个精壮的汉子上前抬棺。

这时,一个妇人冲上前来叉着腰破口大骂:“里正!还不如咱们村的人齐齐凑钱将这棺材埋回去!请这么两个奶都没断几天的小娃娃来搅局!算什么!”

“我可听说了!咱们村凑的东西,你都尽数提回你家了!怕不是将东西昧下了,随意请了两个小兔崽子过来糊弄咱们!”

“您血口喷人!”一旁的杜子美争辩道。

只是他一个富贵窝里养大的少爷,自幼以诗书为伴,让他与人清谈辩论他自信不会书,但与乡野村妇争辩他气势上就落了对方一截。

“别装你娘的蒜了!”那妇人骂道,“你们怕不是知道咱们村去年收成好,与里正合谋起来图咱们村的钱财!”

“一群挑肥拣瘦的小崽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妇人骂道,“这细皮能肉的看上去哪儿像是一个先生!分明就是从馆子里跑出来的相公!让里正带回来糊弄我们的!”

“是吗?里正将东西昧下了?”

“我听牛二家说的,她说她看见在里正提着东西出去,又将东西提回来了。”

“当真?”

“那这得给我们大家一个说法!”

“是啊!里正这怎么说!”

一时间,围观的村里人都跟着闹腾了起来。

“你——!”里正看着那挑事的寡妇气得不行。

随后他拱手向周围的村民道:“东西我确实提回来了。那是阮先生体谅咱们庄稼人的东西不容易,所以没有收。”

“本来是打算等事情了了便将东西再分还给大家。我在这村子里这么多年,大家还信不过吗?”

“婶婶,话不能乱讲。”阮陶挥了挥手中的拂尘,将杜子美往自己身后拉,“说什么图您的钱财,就是把您整个人卖了怕是连我这兄弟的一条袖子也买不起!”

“你!你说你要卖谁呢!”说着,那妇人上来就要拉扯阮陶。

阮陶拉着杜子美往身后一躲,那妇人差点儿栽跟头。

见状,周围人都笑出了声。

妇人恼羞成怒又骂了好些不堪入耳的话,连带着里正与阮陶二人一同骂了进去。

“刘婶你胡说什么!”

里正的儿子一听妇人这般污蔑自己父亲,作势就要放下抬棺木上前去和那妇人理论。

“别别别!”阮陶连连阻止他,“这棺材可沾不得地!”

这种棺材埋的人都不敢往地上放,那现如今更是往地上放不得了。

棺材里面的东西不管是恶鬼还是僵尸,都不能让其沾到地气。

现在这东西还算是安分,在这种若是将其放在地上吸收了地气,那活动起来就麻烦了。

于是几人听了阮陶的话,临时找了几条长凳来,将棺材放在了上面。

放好棺材后,里正的儿子提着那姓刘的妇人的领子将她往远处拖。

“放开我!你动手动脚的做什么!等我男人回来了有你好看!”妇人挣扎道。

闻言,阮陶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转头直勾勾的看向那妇人。

妇人被他盯得有些发怵:“你、你看我做什么?”

“婶婶,您方才说您丈夫出去了?”阮陶问道。

“是、是又怎么样?”那妇人瑟缩了一下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