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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朝鲜及毛文龙同告急,朝命崇焕发兵援,崇焕以水师援文龙,又遣左辅、赵率教、朱梅等九将将精卒九千先后逼三岔河,为牵制之势,而朝鲜已为大清所服,诸将乃还。”

后金议和,主要是进犯朝鲜,是为了争取战略优势,袁议和,却只为修城,看不到朝鲜的战略地位,直到朝廷发令,才派兵前往,这是战略上的短视。

我们从资料不难发现,辽人守辽土,靠坚城利炮是袁崇焕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在修筑辽东城堡还是维护朝鲜的战略选择上,袁显然是倾向于前者的。虽然,明军是否具备挽救后金侵略朝鲜的实力尚待商榷,小龙认为,那时候的明军若是再来个抗金援朝,估计会被八旗铁骑吃得一干二净。

征服了朝鲜后,后金进攻锦州,被击退。此役,袁崇焕因为坚守宁远未出援救,但锦州城修筑是袁之功,真正算起来,只有锦州防御战才是袁的功劳,但当政的魏忠贤却以袁不救锦州之事,责之为“暮气”,袁遂辞职回乡。

崇祯元年,魏忠贤被诛戮,群臣推举袁崇焕负责辽东军务,于是这次袁崇焕担任“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督师蓟辽、兼督登莱、天津军务”也,被委以重任。

崇祯元年七月,袁崇焕入京对答辽东功略,出惊人之言:“方略已具疏中。臣受陛下特眷,愿假以便宜,计五年,全辽可复。”崇祯皇帝给予厚望,答道:“复辽,朕不吝封侯赏。”

五年平辽,以当时的形势来看,只怕难以实现。虽然袁崇焕没有机会完全施展战略,但按照他自己所说:“恢复之计,不外臣昔年以辽人守辽土,以辽土养辽人,守为正著,战为奇著,和为旁著之说”。想靠步步为营来推进,得以五年平辽,确有妄言之处,《明史》也有:崇焕顿首谢。帝退少憩,给事中许誉卿叩以五年之略。

崇焕言:“圣心焦劳,聊以是相慰耳。”由此可见,袁崇焕也自知失言了。或者说,安慰安慰皇帝吧,毕竟崇祯刚刚当上皇帝,正是斗志爆表的时刻。

当然,在我们想来,五年平辽即使不成功,但只要能够确保辽东局势的稳定,抵抗清兵的进攻,甚至跨越辽河在辽东建立堡垒,这都是可以办到的事情,势必归功于袁崇焕的。

袁崇焕刚到辽东,就发生了缺饷兵变事件,于是“闻变驰与广密谋,宥首恶张正朝、张思顺,令捕十五人戮之市;斩知谋中军吴国琦,责参将彭簪古,黜都司左良玉等四人。发正朝、思顺前锋立功,世荣、涵淳以贪虐致变,亦斥之。独都司程大乐一营不从变,特为奖励。一方乃靖。”

袁此次督师辽东,显然要大施拳脚,立志有一番作为的。新官上任三把火,此次以督师身份,得皇帝器重,又有限期平辽重任,用法不免过急过苛。从袁到辽东一系列行动来看,停辽东巡抚、登莱巡抚;控制皮岛的后勤补给,诛杀毛文龙;定兵制,核虚报,减冗兵。说到底,是为了集中权力,精兵简政。

袁提议撤掉辽东巡抚、登莱巡抚,那是为了集中权力。经抚不合误国,熊廷弼和王化贞是有过先例,何况明末崇祯在山海关一带设四督师、六巡抚、八总兵,百无一用,可见越分权,越混乱。对权力的分割,像来是帝王之术,这也是家天下和国天下的冲突所在。

从表面上看,袁有独裁的嫌疑,甚至有人批评其建立袁家军,欲成为“辽东王”,然而辽东是军事重镇,却严重依赖京师提供后勤补给,如果没有大量的白银和粮食送入辽东,这座军事重镇就会崩溃。这一点,无论是袁崇焕,还是以后的吴三桂,心里都很清楚。没有帝国的支持,山海关、宁锦防线的存在就没有意义。没有独立的经济来源,始终是受人以柄,从这点上看,当时任何人都没有可能成为辽东军阀的。

控制毛文龙的补给,其后杀掉毛,也是为了集中权力。

毛文龙独据皮岛,于后金有牵制之功,本来是一支奇兵。但毛不服从文官督军约束,狮子开大口要军饷的事情不少,加上其和魏忠贤的关系非同一般,在清流重新把持朝政后,自然对其攻击良多,而朝鲜方面也对毛印象不佳。

袁崇焕试图控制毛,最后杀了毛,究其用心,是为了使桀骜不逊的毛之军队真正为辽东所用,为明帝国所用。初衷虽好,结果未必尽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