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几个月的时间,难道凯撒从没问过你什么吗?”李必达很好奇。
拉宾努斯摇摇头,只是说了句,“两个真正男人间的戏剧,往往是没有言语的默剧。”说完,他走上前,和李必达互相拥抱,没说什么,就径自坐上了李必达带来的骡车,而李必达则跨上了拉宾努斯的马,两人不发一语,在大道的岔路口又互相分离。
“金古卢姆,是我的家乡,别忘记了!”这是拉宾努斯对着李必达背影喊出的最后一句话。
意思李必达完全明白了。
肃杀的冬风里,站在营门前的色克底流斯,还以为李必达是前来号召大家前去罗马城,进行农神节时的凯旋式来着,但进入营帐的李必达,却快速地将三个军团的资深百夫长、护民官与将佐全部召集起来,而后直言不讳,“元老院马上就要对总督阁下实行最后通牒,不要说凯旋式了,马上我们都会成为逆贼,兵士被强制遣返,将官丧失前途。”
轰然而动的百夫长等,纷纷拔出剑来,勃然大怒,便声称究竟是什么无耻之徒,在把持着神圣的殿堂。
“庞培谋杀了护民官克劳狄,并骗了大部分人,他的野心是成为独裁官,扼杀掉罗马的共和与民主,现在他的亲信马赛拉斯已经将代表狄克推多的佩剑教授给庞培,而我们现在就是庞培独裁的最大障碍,元老院已经成为他为所欲所的私有地,小加图这样的也被其操纵——十名护民官联合要保护总督阁下,但依旧被庞培党羽给否决乃至迫害,其中的三名依旧留在城中坚持斗争,七名已经化妆为奴隶,在海尔西乌斯与埃布罗的协助下,提前朝阿里米隆方向逃跑了。既然护民官已经无法起作用,已经阻遏不了庞培的野心,那么就只剩下我们了,弟兄们,同袍们!”李必达一气说完了这番话,他很清楚,兵士、百夫长对旗帜上是什么颜色并不感兴趣,只要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就行,反正说深了这些人也不明白,下面才是真正的重头戏,“庞培现在的目标,就是要在意大利招募新的军队对付我们,这些新兵蛋子,往往不堪一击,但我在离开罗马城后,听说庞培正在想办法,不但要将农神庙的国库据为己有成为自己的军费,还要觊觎圣库里的金钱。”
“混蛋,圣库里的钱,可是用来对付日耳曼和高卢的入侵者的!”色克底流斯大喊道。
这个圣库,看来恰好切中了属下的要害,李必达内心很是满意。所谓的圣库,全称就是aerariu sancti,它据说是三百年前古罗马执政官曼利乌斯所设,是个相较农神庙国库而言,较小的独立财库,但是也在农神庙里,房间单独而已,与用于支付日常运作开支的国库不同,圣库的作用很唯一:就是在高卢蛮子来袭时,紧急启用的,属于应急性的财库,据说里面堆满的全是金子。
“为什么要将圣库的金子用来杀我们,可恶的庞培。”许多百夫长大声呱噪着,向李必达探求原因。
结果李必达手一指,指向了位名叫普皮乌斯的资深百夫长,他拥有一头金色的头发,是个高卢的小贵族,后来才进入凯撒军营里效命,并被允许退伍后得到公民权的,李必达就此大喊道,“普皮乌斯,你的国家是罗马,但是你的家乡在何处?明白了吧,庞培与小加图说我们的军队里有高卢和日耳曼蛮子,就这样用这种卑劣的借口,把我们等同于三百年前布雷努斯入侵洗劫罗马的外敌,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庞培为什么有理由将圣库的财产占为己有了吧!”
普皮乌斯双眼充血,愤怒地抱着脑袋吼叫起来,发誓他要亲自手刃庞培,即便杀不死这位,也要砍下他几个重要党羽的头颅,才能出这口被冤枉的恶气。
既然全是金子的话,哪怕平白无故要被庞培占有,且用来对付自己,那简直就让包括“莽夫”色克底流斯在内的所有凯撒官兵,都怒不可遏了,他们直接用剑开始剁起了长桌,就像是一场战争的喇叭声般密集,“打入罗马城,杀死独裁者庞培,解救共和国”之类的口号此起彼伏。
“但是现在还未到战争的时刻,同袍们!”李必达跳到桌面上,对着众人大喊,“即便敌人是如何歹毒地对付我们,但仁慈公义的总督阁下仍在忍让,仍在谋求和平。所以,我们现在不要急躁,大伙儿从今晚开始收拾装具行李,全体朝北,归还到阿里米隆那儿,听候总督阁下的调遣——十军团是凯撒一手带出来的,也是以前的小亚七军团,受庞培迫害最甚,十二与十三军团,是我一手带出的,大家全部会听从安排,不是吗?我要在当场听到你们的誓言。”
所有的百夫长都齐声高喊服从的口令,从容地将剑重新收回鞘中,挨个回营去安排了。
而这时,在阿尔巴别墅,小加图和马尔克卢斯匆匆赶到那儿时,伟大的庞培正在几名奴仆的环绕中,于镜子前精心地打扮着自己,因为今日就是他就任狄克推多的大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