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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斐与戚景思,虽同在一个医愚轩,却本没有太多的交集。

戚景思性子向来冷漠,每日午休的一个时辰,拢共也说不了几句话,油纸包里不起眼的几块小点,便几乎是他们之间全部的联系。

戚景思市井出身,没有那些细嚼慢咽的规矩,一包小点匆匆下肚,也不讲究;言斐就在一旁翻着本闲书,偶尔偷偷瞄过一眼,浅浅地笑。

自从绑架事件过去后,言斐还是照旧每日午休时带回一包点心,却再也没有在医愚轩见过那个斜倚在门边假寐的身影。

他几次想要找戚景思问上两句,哪怕只是看看右臂的伤势也好,可每每课毕,当他回头,那个位置都空着。

再瞎的人也能瞧出来,是戚景思在躲。

于是,月余过去,一个个油纸包包着的小点,塞满了言斐书房的抽匣。

言府上下都知道,自家少爷最宝贝的就是那一屋子书,平日里就算是言父、言母也甚少踏入言斐的书房;他自认为自己藏得很好,却忘了在好些年前,他就已经准了言毅上他房里找书看的。

发现蹊跷的言毅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也不得言斐半个字回应,胆子也被心里憋着的那口气给壮大了。

“哥,我知道你至小仰慕光霁公子才学。”他尽量学着长辈语重心长的语气,“光霁公子确有盖世之才,诗书文章冠绝古今,言毅也佩服得五体投地;但你要记得——”

“言斐哥,你是老爷、夫人唯一的儿子,言家唯一的指望……”

“就算是林府的小公爷,一步踏错,也是万劫不复……”他说着有些激动,抓住言斐的小臂,“哥,你学光霁公子可以,但可千万不要学岔了路子!”

小臂旧伤已好了大半,动作间衣袖刮蹭着新生的嫩肉,带来一点轻微地痛感,让言斐莫名的焦躁。

“言毅!”他难得厉色道:“你说什么呢?”

“我……我只是……”说着,他的眼神又开始犹疑飘忽,“报恩。”

终于在心里找出了一个合适的词汇,他好像连带着说服了自己,抬眼盯着言毅,“那天马车翻倒的前后,他帮了我,也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