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试图，耍花招。”

波本吞咽着口水，用牙齿轻轻咬着舌尖。短暂的疼痛让他清醒了一些，然后意识又重新被记忆的海洋扑灭。

一幕一幕在他的面前展现开来。最开始的时候，是和景光一起，抱着远大的理想，在警校中结识许多的朋友。他曾经有最好的班长，最可爱的同学，最亲密的战友，然后这些又开始一一离他远去。他一点一点失去，最后记忆的尽头，无论是亲人还是仇人，都消失不见了。他孤身一人，仿佛拥有过的一切都是虚假的。他短暂地在阳光下回归了一段时间的公安身份，然后和昔日的敌人赤井秀一进行了红茶谈话，勉强达成了握手言和的协议，然后……再次回到组织中来。

“波本。”黑泽栞轻声叫着他的名字，眉宇间有些担忧。

波本完全没有应答的意思，连目光都开始变得涣散，看来这药剂恐怕比她想象的还要厉害。她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做得太“标准”了，再这样下去，被她玩脱了都不一定。

她咬着牙，一狠心，握着波本的指骨，狠狠折了下去。

剧痛让波本猛然有了反应，他发出了低声的呻||吟，胸膛也有了起伏。他涣散的瞳孔重新聚焦，一时无法精神松弛，他的脑海中仍然在播放着黑田兵卫那天与他谈话时，剩下的话。

“她也好，你也罢。你们都一样，是黑夜中负重前行的人。”

他在模糊中重新找到了她冷漠的脸，在一片灰暗与光晕中，看清楚了她年轻的模样。她的手仍然在拧着他的指骨，目光中却带着绝不让他重新失去自我的决心。

是错觉吗，她面无表情的脸在这一刻似乎充斥着光辉。

“现在告诉我，波本，你的真名是什么？”她低声问道。

这个问题的重要性，几乎等同于他会不会暴露。他的目光与黑泽栞交叠，在一瞬间找到了安全感和认同感。

在基尔死后，他被关押在此，是真的差点觉得撑不下去。命运让他拥有了乐观开朗的外表和强大的能力，却又给了他只能够孤军奋战一般的诅咒。

再怎么不相信，他也明白，这个年轻的女人就是那个自己联系了黑田兵卫的，组织里的转变者。

不，现在这种情况应该说，是他的战友。

“啊……”

他张开嘴，模模糊糊吐出一个字，女人的目光紧张起来，手指上加大了一点力度，她咬着后槽牙，看上去的神情并不比他放松。

“安室……安室透。”

两个人的目光深深交汇，波本的手指已经渐渐连痛觉都在减弱，但意志力却能支撑他完成这次审讯。

像是松了口气一样，她紧绷的身体也跟着逐渐放松，她不敢松开波本的手指，只能继续，通过伤害他的方式让他保持清醒。

一个多小时以后，波本才受尽了折磨沉沉睡去，黑泽栞走出审讯室，面对琴酒，有些疲累地扯了扯自己的领结。

“真是个让人惊喜不断的家伙。”

就在刚刚的审讯过程中，这位组织的资深情报人员甚至吐露了不少他所掌握的有关乌丸莲耶的信息，而且差点就把贝尔摩德的秘密一同昭告天下了，还好琴酒让她拦了一手。

“哼……他深受朗姆赏识，知道这些多不奇怪。”琴酒说着，转身离开，“去向朗姆汇报吧。祝你早日取得代号——别丢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