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人，究竟经历了什么，会选择自杀收场？

而即便如此，在她死后，还要遭受千万人唾骂、意淫，乃至于成为人们口中津津乐道的‘楷模’？

白飞飞几乎不敢深想。

三人一时之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当中。

付晓晓喃喃道：“这里面肯定有原因，咱们去解约之前，我妈还专门和姓郭那孙子打过招呼，不然咱们解约也不至于这么顺利，白叔叔不在了，阿姨生病了，可我护着你，我妈护着你，再怎么样也轮不到姓郭的来欺负你……如果你的手机……”

付晓晓不再说了。

白飞飞的那部手机已经被刷机了，她很早就知道了，再说也没有任何用处，只能徒增烦恼。

霍妩拿出手机，走到阳台。白飞飞看她背影，知道她是去打电话了，不断地在阳台上走来走去，眉毛皱着，脸色很冷，还隐隐约约有强压的愤怒。

不多时，霍妩从阳台回来，脸色比出去时更冷，还有些压抑不住的焦躁：“手机数据没办法恢复，找了专业人士都无能为力。”

白飞飞心下一动，下意识望向霍妩。

霍妩皱眉，灌了一大口水，欲盖弥彰的说：“我不是为了你。”

白飞飞就笑了，“我知道呀，你一进门就说了的。”

霍妩看她一眼，将视线撇到一边。她睫毛稠密浓黑，此刻垂着眼，显得有些深沉，像是在想什么，浑身都充斥着‘谁理我我杀谁’的气场。

白飞飞本来还想说什么，一见她这个样子，反倒是不好开口了。

霍妩抿着唇，看着地面里映出的自己不甚清晰的脸，有些懊恼，话说出去了，反而气闷的是自己。

情况在这时候陷入了僵局，她们太被动了。

一共四个视频，四张动图，即便其中两件他们已经知道了是被人加工过的，可他们没有证据，就没有任何作用。

霍妩说道：“我手上有当时酒店当天所有的监控，之前一直是嵇梦保管，我今天看了全部，你当时的状态不正常，是被下了药，很明显。这种酒店怕担责任，所有监控全都是有声的，那几人的声音被录得很清楚，前因后果也全都清晰，是铁证。”

“可只有这一个不够……”白飞飞心下有些酸涩。

只有这一条证据反击，网友完全可以自我发散，说她是恶人自有恶人报。哪怕这是一个女孩子被下药的世间，可牵扯到娱乐圈，牵扯到潜规则，很多人不会觉得事情本身是错的，他们只会把责任归咎在白飞飞身上，说她活该。

霍妩也料到了这件事情，闻言脸色更沉了下去。

其他两个都好说。那张图可以说是拍照需要，毕竟谁也没有证据他们当时在做什么，而基于社会影响，图中的几人也绝不会任由事件发酵。

霍妩抬眼，忽然问她：“那张去医院的图呢？你是去做什么？”

付晓晓这时候突然一个驴打滚飞速站起，铿锵有力的说：“那是我宝贝前段时间胃出血去医院的时候穿的！！我就那一会儿没跟着她，我去给她开单子，她自己去了住院楼……就那么一小会！合着这段时间一直有人跟着我们，就是为了拍这些似是而非的图，编造故事造谣……”

有人跟着白飞飞这件事情，早就已经不是个秘密了。

不用想也知道，这些都是杨莎做的事。

“那就去查医院监控。”霍妩道：“医院监控会保留很久，我让嵇梦去交涉。只要衣服和挂号住院日期对上，这一条也不攻自破了。”

现在，就只剩下那张‘陪酒’的图。

霍妩抬起眼，目光望向白飞飞，声音艰难：“你当初为什么……”

笃笃笃。

门被从外面敲响，屋里三人一顿，彼此互相望着。

霍妩未说完的话就这么被打断，她张张唇，最终没有再继续说。

付晓晓擦擦眼睛，“谁啊？梦梦姐吗？还是雪姨来了？说起来今天一直到现在雪姨都还没露过面呢……”

白飞飞已经走到了门口，照例从猫眼往外看看。

看到来人的那一霎那，她愣住了。

付晓晓跟过去凑热闹，“谁呀？”

门打开，外面席荣和白雪分别站在两侧，一人手里拎着一只狗，一只巨无霸，一只吉娃娃，大小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付晓晓的声音卡在嗓子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席荣，委屈的满脸通红，掐着腰说：“你居然把巨无霸和小可爱也扫地出门了！你这个无……”

席荣冷冷的看她，声音像是掺了冰渣子：“再乱说一个字，卡立刻收回，明天我就让你这两只狗流落街头。”

付晓晓从善如流闭嘴望天，顺带走到墙根去挠墙。

席荣站在门口，望向白飞飞时，脸上的神色已经和缓。白飞飞这还是来了以后，第一次正正经经的和席荣面对面，她眼圈一红，看着仍然干练的席荣，喊了声，“荣荣阿姨……”

“好孩子。”席荣捏了捏白飞飞的肩膀，走动间将人揽在了怀中，说道：“进去说。”

白雪将巨无霸牵进去，满脸不可思议的说：“你为什么要给吉娃娃取名叫巨无霸，给恶霸犬取名叫小可爱？我进门的时候喊错名字，被你妈嘲笑了很久。”

付晓晓现在哪有心思跟她解释这个。

她当着席荣的面儿不敢造次，但是在除席荣以外的任何中年妇女妈妈团里，她绝对是最讨人喜欢的那一个。当下，她拉着白雪的手走到一边，“雪姨，我今天一下午气的把你都给忘了，你怎么一下午都没找飞飞啊？网上那些人怎么办啊？你有应对的措施吗？”

“有了。”白雪安抚性的拍拍她的肩膀，瞧着她通红的眼圈，说道：“你这孩子……飞飞都还没哭，怎么你哭的整个脑子都肿了……？”

白雪说的不是夸张的话。付晓晓这人一哭就肿，先是眼睛肿，之后嘴巴肿，随后会整个脑袋跟着一起肿，整个人就像是被密封盯过一样，要一天才消的下去。

“哭久了吧……”付晓晓吸鼻子，得到了确定答案，心安了不少，这才跟白雪解释说：“因为吉娃娃性格特别霸道，凶的要死，我妈买的，我就给它取名叫巨无霸。我们家小可爱性格太可爱了，又周到，它就像是个保姆狗。是小时候飞飞说我总被人欺负，特意买来送给我的，给我壮胆用的，飞飞给我买的，那就是小可爱，它小时候可萌了，它就是现在长大了。”

白雪没想到这期间还有这么个隐情，顿了顿才说，“可我听你妈说小可爱这些年对飞飞也不太亲热了。”

“何止不亲热啊……”付晓晓也纳闷的念叨：“以前它每到周日都要守在门口等我带她找飞飞玩的，这几年就算是见了真人也不喜欢了，好像飞飞是个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