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思宜不由得破口大骂,又气又无奈。长子和立子还算是有眼力见的,急急忙忙把托托给劝了回去。
托托拉着缰绳,领着马扭头回到昭玳公主身边,道:“不急,那就慢慢来吧。昭玳殿下。”
“你这女真人!没想到身子残了,但这骑马功夫倒还行。”昭玳公主气喘吁吁地说道。
托托抬起眉毛,远眺到男人们已经进了树林深处。她也不生气,就这么轻轻说:“女真人以捕鱼狩猎为生。托托于公主而言又是卑贱至极的人,从小习惯了这些粗俗野蛮之事。”
“好一个粗俗野蛮。纪直的对食,倒是不像纪直那么阴阳怪气的!”庄思宜莫名觉得她还挺好相处的,于是笑道,“可本公主在粗俗野蛮之事上可是也下过一番功夫的。不如我们便来比比谁打的猎物多罢。”
无暇去追究纪直怎么个“阴阳怪气”,托托已经听到了自己感兴趣的话。她一口答应:“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眼见着昭玳公主策马领着一帮司礼监的人飞奔离去,托托拽着缰绳转头往另一边慢悠悠地走过去。
她一点也不慌张,相反自顾自地看着垂在马背两边的腿,朝长子和立子道:“你们也多走几步,自个儿玩去吧。”
长子和立子也不敢走远,但还是散开了一些。
托托没有怎么为难那匹马,只是驾着它慢慢走。风在空中盘旋着啜泣,她仰起头,一只通体乌黑的海东青落到她肩膀上。
托托侧过脸,用鼻尖轻轻地蹭合喜的羽毛。她轻声说:“你这厮,也觉着很快活罢?”
快活,但又难过起来。
这里不是部落,他们被驱逐出来了。
他们终究是回不去故乡了。
这时候托托又有几分后悔了。其实她或许应该带忒邻来的,让她也骑马在草地上跑跑。
她之所以没有命忒邻跟着,为的是在她杀了柳究离后,忒邻还有机会能逃跑。可是现下,她还没有见到柳究离,却已经迟疑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