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柳究离就不一样了。他住的毡车,总会点着厚厚的檀香。
刚来正好撞上皇帝要出猎,除去大半女眷,所有人都是要随同的。
托托自个儿送着轮椅出去,第一眼就看中门外的一匹马。她正加快步速,却听到身后的纪直懒洋洋地道:“那是本座的马。”
“给我嘛,它是公马,更喜欢奴家的。”托托嘻嘻发笑。这句话她可不是胡诌。
“你还能骑马么?”他问。
托托伸手去抓马鞍,原本还是过高的,身后忽然有人伸手过来。
纪直抱她起来,把她扶到马上做好。手没着急收回去,而是仔仔细细地在她大腿断开的部分摩挲起来。
他低着头,不紧不慢地看着她的身子。
托托的衣服都是忒邻亲自按她的体型改过的。短袄长,下裙却短,有时候甚至连裙子都称不上,只是用束带把上衣绑紧罢了。这时候是在外头,加之怕磕着碰着,乌黑的绸子严严实实把伤的地方包裹起来,衣服下摆没有挂坠,黑色与银色的流苏整齐地垂下来。
托托没注意到他的视线,只顾着骑马。她感觉与从前相比,平衡力自然是弱了许多,因此握紧缰绳的同时也夹住马背。
她说:“这马跟你一样,是个话少的。”
“是么,”纪直漫不经心,手指轻轻摩挲她腿上已经愈合的伤痕,“这么说,你还听得懂马说的话了?”
“它说的话也比人说的话好懂啊,”托托龇牙发笑,“尤其你们汉人,总是说一套做一套的。”
说完,她便驾着马飞奔起来。事实证明,她先前是多虑了。骑马还是没问题的,只是要多当心一些。
骑马是非常幸福的事。托托驾着那匹马奔跑的途中,眼睛里的光点也愈发明亮起来。
这让她想起了过去在部落的时候。
昭玳公主原本就是打算让她陪她解闷的,然而此刻却连托托的后脚跟都看不见,只瞧着她和马跑得飞快,转眼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