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抬起头直言道:“人心不可测,君子之下不乏虚伪,我也不愿在世家的后宅中受困一生。”
何文英端杯的手突然一颤,抬起泛光的眸子,“姐姐这句话说到我心坎里去了。”她将茶盏放下,“说句不怕砍头的话,得亏先帝新丧官家登基让萧氏一夜成了外戚成了国朝新贵,他们也因此瞧不上我们家而主动退了婚。”
刘氏冷笑,“怪不得他说最险恶之地莫过于皇城,最险恶之人莫过于这皇城中人。”
“他?”
“一个在岐山的故人,也算是贵人。”
何文英望着帷幕外的灯光,“因为这里是权力的中心,有着国家最尊贵的人,他的一句话一个指令一个政策都可以改变这汉地九州的一草一木,可即便如此他仍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他能看到能听到的永远只有眼前与耳侧,百僚便是他俯视天下的耳目,也是他权力的一部分,为此官员们争相献媚,相互排挤,上层是如此下层亦是,争那人前显贵,最后还不是与普通人一样化作一捧黄土。”
说话间,帷幕内走进两名男子,何文英与刘妙仪站起朝其福身,“刘伯父,怀瑾哥哥,上元安康。”
“是文英啊,坐吧别拘泥。”
“不了,刚刚与妙仪姐姐聊了许久,再不回去爹爹怕是要派人来催我了。”
“来人,送何姑娘回去。”
“是。”
刘怀瑾蹲下吃了一口茶,“二娘我跟你说,方才我路过一个好大的帷幕,有人说今夜官家与圣人会从宫中出来观看灯山。”
何文英刚走到门口旋即又折回,“刘公子这话是听谁说的?”
刘怀瑾转过头,“那个帷幕位在武官之首应该是三衙的人吧,好像是在吩咐下属布防警戒,我这耳朵一向听得远肯定错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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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节的内宫各个宫殿里都换了喜庆的红灯笼,位于禁中的宫观,里面的供奉与香火也换了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