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入夜,宣德楼便登上一群内侍与宫人,城墙上旋即垂下一排黄边布帘子,几个内侍站在正中间用黄罗搭建彩棚,彩棚垂下布帘,两侧列着仪仗禁卫队手持黄盖,两名宫人持棕榈树叶、蒲草、麦杆为主材编制而成的掌扇分列彩棚两侧。
灯会的时辰还未至,宣德楼前设荆棘从两侧朵楼围绕一圈,荆棘内不允百姓进入,而外围一圈早已挤满了各地来的百姓,禁卫只放行持鱼符的百官及皇室宗亲入内。
位于左右朵楼前方的帷幕按照官职大小排列,稍靠前的帷幕中坐着几个妇人与两个年轻女子,年纪稍长一些的起身朝着父亲欠身,“大人,娘,此次上元灯会鸿胪寺少卿刘家的女儿也来了,上回冬至她们家送了好一些蜜煎果脯都让妹妹一个人吃干净了,到今日女儿也没回什么给人家,所以想趁此机会亲自去谢一下妙仪姐姐。”
“礼尚往来,没有回赠道一声谢也是应该的,你去吧。”
“多谢爹爹应允。”
何文英从帷幕内走出,抬头望着宣德楼上正中间空荡荡的御座旋即转身朝后走去。
“妙仪姐姐。”
“文英?”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爹爹带着哥哥相亲去了。”
“相亲?”
“哥哥及冠多年却一直未娶,从前爹爹与我在岐山管不着他,如今回了东京爹爹便一直留意着哥哥的婚事。”刘氏拉着何文英坐下,“来,尝尝我从岐山带来的茶。”
何文英随着她跪坐下,“说起婚事,我听闻文穆公的嫡孙曾几次登门到刘宅提亲,但都被你回绝了,文穆公是我朝文人之最,姜中丞又是进士及第的探花郎,年纪轻轻就任御史中丞这样的重任这在国朝是绝无仅有的。”
“文英并非不知道妙仪的过往,我这已嫁之妇本该出家为道,奈何母亲去的早家中无人持家这才留在了家中,身份微贱哪里又敢答应姜家的提亲。”
“已嫁又如何,你们又没有夫妻之实,再说若真有又如何,男子可以再娶女子还不能再嫁了?前朝既制定了和离之法便是给女子再嫁之用,而今我朝却只看重名声认为和离伤男子尊严而将先代之法忘得一干二净。”
刘氏将煎好的茶双手递过,“文英觉得我刘妙仪真的是这种看重家世门第之人么?”
“我知你不是,但姜公子的为人我也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