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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时候死的人少些,大军围困洛阳,新君想不开,直接自焚了。

有些时候死的人多些,还是一样的大军围洛,新君硬气些,两军对峙,叫人绑了不少敌方将领里尚还留在洛阳的血亲骨肉上去……血一层一层的浸上去,将洛阳城墙都染成了紫色。

有的时候打得惨烈些,裴其姝可以在天光大亮、一切结束前听到报讯的小兵哭着报来数个她熟知的名姓殉国的消息。

也有的时候打得窝囊些,有细作混进来,里应外合,他们尚且还来不及反应就直接被人给釜底抽薪了。

但无论哪次,没有一回,是他们赢了的。

裴其姝不知道是因为这该该死的“碎金兆”是报死不报生,还是他们现在的处境就真的差到了彻底无力回天的地步。

更甚至,乱七八糟的梦太多太乱太杂,裴其姝都分不清自己看到的那所谓的神神叨叨预知梦还是纯粹自己白天想太多了自己吓自己做下的噩梦……

就这么煎熬折磨的两个月“梦”下来,所有人都能看到的是,这位堪称新君智囊的“巾帼宰相”昭乐公主,肚子是越来越大、脸色却越来越差。

但现在局势不明,洛阳情况不好,公主如此颜色,倒也可以理解。

糟心事是一件连着一件。裴无晏打到蓟州时,新君为了宣誓正统、拉拢地方,有意将先帝遗诏抄录纷发,直接向全天下明示裴无晏的孽子身份,但偏偏就在他让人动手抄录前,唯二的人证之一,行知堂行走江重,死了。

那手诏是裴其姝替真宗皇帝执的笔,除却其上有玉玺为证,本就不足够“实”。——毕竟,谁不知道早在先帝去前,便已经疼宠长乐宫母子到了让五皇子阅览奏章、代父红批的地步了。

而本来还有管洪和江重两个人证,可江重现在死了。

且江重死的时机实在是太微妙了,他死在为那手诏佐证后、又还是死在深宫内阙之中……只剩下了一份昭乐公主执笔、有现任的明德殿大太监管洪为证的所谓“遗诏”。

“伪诏”这个微妙的说法,几乎是在第一时间浮上了朝上不少本就心悦先太子、对真宗皇帝另立储君颇为不满的老臣心中。

江重死后,新君狠狠地发了一通脾气,但到底是不想把裴其姝牵扯进这摊说不清的烂摊子里来遭天下人指责,只得将散发遗诏之事给无奈搁置了。

如今裴无晏又打到了兖州……新君急得嘴上直起燎泡,嗓子痛得除了喝些汤汤水水,旁的什么也吃不下了。

就这样,他们兄妹俩还互相给彼此打着掩护,在李宓面前顾左右而言他,丝毫不敢透露出丝毫的不适、不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