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静然默然片刻。
裴其姝这一句问得没头没脑,若是换了个人站在此处, 定然是一头雾水。
左静然却是听懂了。
“一开始是心神大乱,又遭本家猜忌,没想好该怎么说,”左静然还低头回忆了一会儿,边想边回道,“后来是察觉到有人跟着盯梢,保命要紧, 自然更是不敢多说了。等到后面那些人撤了, 开口的时机一错再错,怎么说都不对,干脆也就不说了。”
裴其姝神色寡淡, 不置可否。
“当然,”左静然轻咳一声,沉沉叹息道,“最重要的还是,说与不说,与当时的左家,又有什么分别呢?”
“不说,尚还能有些苟全保命的;真说了,却是知道的一个都活不了,”左静然木然道,“在绝对的力量悬殊面前,再大的仇、再深的恨都比不上保命重要。”
“当然,也可能就我这贪图安逸的小人会这么想吧……我只是不想左家再继续死人了。”
东宫太子血脉有异,自然是个极大的短处,可真要盘算到底,左家人、左思源这些年干的,又能有几件好事了?
既然都是利益驱使、不论善恶,那在绝对的势力差异前,报仇,于当时的左家而言,绝对算不上什么明智之举。
裴其姝默了默,平静地点评道:“可惜你姐姐想的却和你不一样。”
左佳荣是一心要报复东宫、重振左家的。
左静然连连苦笑,拱手告饶。
裴其姝茫茫然地又走了一阵,呆呆地在心里补充道:“她哥哥肯定也一样不会认同她的想法。”
裴其姝不知道赵逦珺来之前是不是和牵星楼那个神棍商量过,她不清楚赵逦珺那句“你自己也看得到吧”是纯粹的试探还是真有底气……但不论为何,糟糕的是,赵逦珺说对了。
裴其姝确实“看”到了,还看到了很多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