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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任却是不同于一心扒拉算盘,只知道埋头尽力糊平账目的户部尚书梅叙,闻得此言,不由多瞧了东宫太子一眼,转下来的眼眸里,颜色沉沉,若有所思。

“松鹤堂这边,”裴无洙顿了顿,也轻声补充道,“可以全由本王负责周转……银钱之类,不必户部与梅先生再多挂心。”

梅叙惊讶地抬头望了过来:“殿下此言当真?”

梅叙有心想现场给裴无洙算一算账面了。

——松鹤堂整个运作几乎是全线供给、毫无收益的状态,这可不是那位五皇子一时兴起,寻欢作乐,千金一掷搏没人美人一笑那么简单……

那可是个长期的、无底洞的、深渊巨坑。

裴无洙不好明言跟梅叙解释自己的资财来源,只能暗示性地望向了东宫太子,委婉表示这事东宫太子知情、且是认可的。

所以梅叙倒也不必太过忧心、再怕裴无洙中途撒手不干跑路了。

梅叙却被裴无洙那一眼给瞧误会了,直接在心里叹服一声,感慨太子殿下可也真算是有心、有力、还有钱……啧啧称奇了片刻,也就不多问了。

“这样的话,剩下的都是小头与事务上的麻烦了,”最后的最后,梅叙笑着抚掌赞叹道,“忙也不是只我们户部一个忙,死道友不死贫道,这感觉倒也不算太差……来,殿下,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梅叙一边说着,一边抬了抬自己的酒杯。

“晚来天欲雪,”裴无洙今日受益匪浅,也不敢怠慢梅叙,赶忙举杯敬道,“欲饮一杯无?”

最后还真是应了香山居士的这句诗,待到最后两边愉快地一道用了膳,作辞分别时,一品居外真还已经纷纷扬扬地又落起雪来了。

“这天啊,”梅叙心中憋屈多时,一时畅快,不免就多贪了两杯,原地多站了会儿,散散酒气醉意,仰头看着飘飘落落的雪花,不由微微感慨道,“变得可真是快呦……”

梁任跟着在后面站了良久,目送着东宫太子与五皇子渐渐远去。

静默良久,梁任突然冷不丁地开口,意味不明地感慨道:“悦怿若九春,罄折似秋霜。流盼发姿媚,言笑吐芬芳。”

梅叙听得眉头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