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舴忍不住皱眉:“这样说是她咎由自取了?”
“不,是我不好。”江蔓长相柔婉,梨泪簌簌而下,真当得我见犹怜四字。“我躲避间不慎伤了她,茶箸刺进她的脖子,虽然不深,可玉儿怕血,一见血就晕了过去。我很怕,急急出去找人救治,却碰见了送冰的骁哥……他住在我家邻旁,我们从小便识得……”
宁悦玄替她说下去,“冼骁生喜欢你,见你的样子自然要问前因后果,他听了这件事,觉得传出去对你声誉有损,刺伤同窗,书庄必留不得你,你的脸面前途就都没了,不如由他替你掩住,一不做二不休。”
江蔓哭道:“我当时说死不同意的,可拦不住他,眼看着他将茶箸刺进了……”
“然后他想出藏尸的主意,为了制造你不当场的证据,摆脱你的嫌疑,又杀青冉?”
“他只说一切交给他,我不知道他还要做什么,直到教习死了……”
宁悦玄叹了一声,他原以为做出这等事的女子首尾能干净些,都是这么蠢。
“你真放心那小子对你一片痴情,不会供出你,所以放胆胡说啊。”宁悦玄冷倦看着江蔓,像看一个发霉的馒头,“她自命清傲,就教出你这么个东西。”
他失去了说话的欲望,向方舴摆手。
方舴接口道:“且不说没读过书、字都认不全的冼骁生能不能想出这样周密的计划,江姑娘,做戏做全套,姻玉儿身上的衣裳并非众人最后见到的那一身,是为让人以为她是离庄后出事才换上的吧?
“那么又是谁换的呢,冼骁生吗?难道他一个未成家的汉子,非但懂得系女子的细巧带结,连帕子都折好放在袖里?还有青冉去后园的时间,冼骁生是如何知道的?他又从哪里晓得书庄的课时,精准地实施行动?
“姑娘说,件件不知情?”
在连珠弩般的逼问下,江蔓惊慌地颤着睫毛:“他、我、我是被逼的……”
“现下改口太晚了吧。”方舴道:“你说姻玉儿动手在先,可塾中人却都说她的性情再和软没有。你说你的手干净,若当时姻玉儿真的还有救,你会冒连杀两人的风险把小事闹大?”
江蔓心血成霜,她这么辛苦才哄得那傻子听她的话办,她以后还要凭这出身登进高门,绝不能功亏一篑。
她费力向后蠕了两下,狠狠咬下舌尖,道:“这些都只是推测,你们没有证据。”
“是没有。”宁悦玄突然笑了一声,“又为何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