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自己又何尝不知道这些,听到?这里便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冷淡地笑?了一下?,略带嘲讽道:“你倒是个老实听话的,罢了,起?来吧。”
卫斐犹豫着正要起?身,太后的眼神不动声?色地在她脸上转悠一圈,突然皱了皱眉头,冷不丁道:“瞧着面色可不大好,昨夜做什么去了?”
卫斐心下?微微一动,一时也摸不准太后是机缘巧合才有此?一问,还是确实探得?内情、有意试探。
但既都?有了皇帝叮嘱,卫斐自然更不会轻易露馅,只俏脸通红地垂下?了头去,支支吾吾好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昨夜……陛下?……”
煞是引得?人遐想。
太后轻嗤一声?,也不再问卫斐什么,只冷淡道:“给毓贵人赐座。”
之后又与后宫诸人闲叙片刻,便按了按额角,以示疲惫,众女也都?知情识趣地纷纷请辞告退。
刚从慈宁宫里出来,卫斐还没?登得?上坐辇,便听到?边上有人阴阳怪气地指桑骂槐道:“有些人啊,私下?里勾着皇帝缠绵几?个月的时候呢,可很是霸道着呢。而今当着太后娘娘的面,却又惯会装老实了……你说有趣不有趣呢?”
卫斐脚步微顿,略略偏头,盈盈笑?着对上宋琪弄满是敌意的眼神,从容不迫道:“本?宫愚钝,没?听得?大明白。宋美人这话,可是想说本?宫阳奉阴违、装腔作?势么?”
卫斐这话说得?温柔可亲,颇有贤良淑德之风范,宋琪弄却生生被她瞧得?面色大变,当即便不由自主地往后连退了三步,如临大敌,分外戒备道:“嫔妾说得?是谁,她自个儿心里听得?明白。呵,毓贵人若是还‘愚钝’,这满宫上下?便再没?有什么聪明人了!嫔妾等?更不才敢乱说什么呢。”
卫斐微微冷笑?着想:你若当真有此?觉悟,便总该在第一回的受挫里吸取些教训来、不继续站在这儿胡言乱语了。
面上却仍还是客客气气地回道:“宋美人过谦,本?宫愧不敢当。”
只是这语调虽客气,神态却非常之理?所当然,言辞之间,亦再没?有半点“不敢”之意。
宋琪弄瞧着,牙根都?要咬碎了。——怎么,我夸你一句聪明、自贬一句愚钝,你倒还真敢往自己脸上贴金、就这么面不改色地收下?了?!
巧言令色、厚颜无耻!
“只是,”宋琪弄强忍住怒气,眼珠子?微微一转,故作?哀叹道,“嫔妾自认是个愚钝浅薄、不招陛下?待见的,但却可惜了这后宫中的其他诸位姐妹。”
“聪明灵秀如李才人者、恬静温柔如卢才人者、艳光四?射如梅宝林者……尽还尚未有得?见天颜之日,便已然如身置于冷宫之中了。”
这话说的是在卫斐承乾宫真正
“承宠”之后,皇帝再没?有继续“依例”往下?召见其余宫嫔了。
自古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换贫而患不安,久而久之,怎会不招致后宫生怨。
卫斐面色微微一变。
坦白讲,宋琪弄其人并不足为惧,但此?番却不知得?了何处高人指点,字字句句,分明怀着将卫斐推到?众矢之的的深深恶意
俗话说“乱拳打?死老师傅”,卫斐此?时纵然一时得?宠,但也只不过是区区一五品贵人,却不好因为此?便同时得?罪了满宫上下?、诸多宫嫔。
“不知道的人呢,”宋琪弄见卫斐的脸色总算是有了变化,不由得?意极了,乘胜追击,微微一冷笑?,讥诮讽刺道,“恐怕还要以为这后宫是姓‘卫’的呢!”
边上几?位宫嫔的面色霎时都?不大好看了。
“这后宫纵然是不姓‘卫’,但也更轮不到?姓‘宋’。”卫漪被太后留着多说了两句小殿下?的事情,迟出来片刻,大跨步越过几?人走到?卫斐身边来,毫不客气地将宋琪弄嘲讽了回去,“你又何必如此?着急呢,宋美人?”
“这可真是今时不同往日啊,”宋琪弄被卫漪讽刺得?手指都?微微发抖,胀红了脸,先前面对卫斐时因吃过亏尚且能克制一二的嫉妒愤恨,此?时却是再怎么也抑制不下?了,尖利讽笑?道,“同样是守着元红不曾侍寝,只因为一个‘卫’字,而今便也已能抖擞起?威风来了。”
“呵,可见只要能攀得?上一个得?宠的好姐姐,可真是什么猫儿狗儿的都?能叫唤两声?了。”
“可惜我姐姐有多好,都?再不是你能攀得?上的了,”卫漪本?就在慈宁宫里被太后明示暗示的满心暗火却隐忍不能发,而今一出来,宋琪弄还偏得?要不长眼地往她枪口上撞,此?时也半点客套脸面都?不讲了,只微微一冷笑?,寒声?吩咐身边跟着的广阳宫宫人道,“只宋美人怕是忘了本?宫是‘卫嫔’,而你不过区区一‘美人’,倒是言辞间能以‘猫儿狗儿’来影射本?宫。来人,掌嘴二十,代本?宫好好教教宋美人说话的规矩!”
卫斐微微蹙了下?眉心。
“你,你敢让人来打?我?”宋琪弄简直出离了愤怒,怒火中烧,“我倒要看看谁敢?我伯父是大庄宰辅、肱骨重臣;我堂姐是先帝元后,连陛下?与太后娘娘都?不曾动过我半根手指头,我看你们这些奴才,哪个吃了那熊心豹子?胆敢来打?我!”
“有何不敢?”卫漪嗤笑?一声?,扫了身后宫人一眼,毫不客气道,“本?宫今日把?话放在这里,谁第一个动手,本?宫提拔谁作?广阳宫第一管事!”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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