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秘书?闻言肃然起?敬,竖起?大拇指,敬佩不已:“高啊,实在是高,高还是卫秘高……果然霸总真爱傻白甜。像大沉总那样机关算尽,太不宜室宜家了;还是有颜有腿有钱有身?材就?是没什么心?眼的天真‘白富美’小沉总比较好。大师,我悟了!”
卫斐当时笑了笑,觉得这个?小妹妹实在是很有意思,但也没有多此一举地开口辩解。——其实理?由都是随口胡乱诹的,只有选择走了心?。
她的私人外貌偏好取向,从十六岁时候便?已然定下了。
此后沉沉浮浮、起?起?落落十余年,历经各色各样的诱惑捷径,顶着一个?孤儿院里出来的漂亮高材生名号,巧妙曲折地蜿蜒绕过递到手边的诸多橄榄枝,一直固守本心?,从未变过。
卫斐遇见的第一个?伯乐,破格提拔她越级任职的时候,曾推心?置腹与她感慨过:像卫斐这样的学?历长相,又是那样的身?世背景……有一千种一万种走弯路的理?由和可能,但她都能一一绕过,避开了,此等心?性之坚韧坚定,来日必成大事?,前程不可估量。
卫斐当时只笑了笑,没有开口谦虚,也没有出言解释。
但她自己心?里明白,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她能拒绝捷径,从不是她本人品性有多高洁、多么厌恶/潜/规则,只是她的心?太小太窄了,早在年少时,就?已经满满的装下了一个?人。之后便?再容不得其他人插一脚进来。
在初见的少年脱下外套,伸出手小心?翼翼地递给她的那一刻。
在桌边人直起?腰,笨拙地替她遮挡窗外过于炽热的日光那一瞬。
在他垂着眼角委屈巴巴地一遍一遍向她低声撒娇般乞求着:再教教我吧,下一遍肯定就?听懂了,同桌……
卫斐一出生就?被人遗弃在了孤儿院门前,终其一生,她的生父生母都没有出现?过。
当然,卫斐也并不在意,她天生凉薄冷情,即便?后来完全?有能力去“寻亲”时,也从未动过那么一丝一毫去追查旧事?的念头。
在孤儿院时,卫斐有一张床,一个?桌子,一个?紧紧巴巴塞在桌子下的小柜子。
如此,便?是她所能拥有的一切了。
卫斐从记事?起?就?知道:她自己所能私人拥有的东西总是很少很少的,因为柜子太小了,装不下。
所以卫斐一直在权衡,一直在取舍。
那人是她平生所遇见最大的宝贝,叫她“取”不了,又“舍”不得,恨不得造出一座空中花园来,把他整个?人,连带着自己那份珍贵又甜蜜的年少悸动情愫一起?,完完整整地装起?来,只给卫斐一个?人看。
可惜,可惜。
他是自另一个?星球而来的小王子,她却不是那株被他亲手浇灌饲养的玫瑰花,而只是主动迎上去要求彼此驯服、最后却被孤零零地剩下地球上的小狐狸。
她的小王子已经离开了。
不过,狐狸说:“由于麦子颜色的缘故,我还是得到了好处。”卫斐一遍一遍地读,一遍一遍地念,也一遍一遍地这样告诫自己。
如自虐一般。
而现?在,面前人乖巧顺从地垂下头来,露出一副献祭般的姿态,温驯又美好。
卫斐心?头狠狠一窒,恍惚间,似乎看到她的小王子回?来了。
这怎能不让她动情。
兴许是由于看不见的缘故,裴辞摸索的动作一直很缓很慢很轻很柔,前/戏温存的时间长得过分。,好在还有那
张脸在,不至于叫卫斐等得乏到困了。
但等到事?情真发生的时候,该有的痛还是半分都没有少。
不过卫斐想,皇帝那边估计也不太好受,看他额上渗得满满的全?是汗水,满脸无头苍蝇的焦躁茫然……毕竟这种事?,愉悦舒服是双向的,难受起?来是双方的。
裴辞一直很乖觉地没敢去碰眼前遮目的发带,他看不见,便?再难受也只能略略垂下头,胡乱地凭感觉轻吻着身?下的脸,很有些?不安地小心?翼翼问:“疼么?”
卫斐笑了笑,没有说话。
疼,当然疼,很疼很疼,非常疼。
就?算身?上人是个?皇帝,卫斐也想腹诽:陛下第一次的技术可真是非常之不怎么样。
但卫斐不会去说,她只是微微抬起?胳膊,勾住身?上人,然后直起?腰来,附在那人耳边,音调既轻又软地唤着某人喜欢的那两个?字。
然后再满意地欣赏着那人立时隐忍得爆出青筋来的侧颈。
确实是不太舒服。
之后的事?,更是混乱颠倒到叫人无力保持神智。
但卫斐想,疼,就?对?了。
她甚至巴不得再更疼一些?才好。
这世上,唯有疼与痛,是最便?宜叫人去保持清醒的宝物。
都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那人临死?前,用一向不太聪明的脑子编造了平生最精彩、最天衣无缝的一个?弥天大谎,然后又苦心?筹谋,通过各种各样的复杂手续,留了躺着都几辈子花不完的财富给她,还为了避免打扰了她的清净,“好心?”地让律师一直拖到四年后才上门。
却唯独吝啬于多留几句话给她。
到了也只有寥寥十二字:可千万别感动到为我守寡啊。
卫斐眨了眨湿润的眼角,在一片神魂颠倒的迷乱与痛楚里,冷冷地想:她当然不会。
她从不会为了别人而委屈自己。
她只是,值此余生,都再不会像曾经那样,那般赤忱又热烈地爱着一个?别的什么人了。
卫斐颤抖着手抚摸着身?上人的脸庞,心?中不由万分卑劣而由衷地感谢到:也真是多亏了还有这么一条遮挡视线的发带。
卫斐想,她遇见皇帝,那是她百分之十的“好运气”;可皇帝遇到的是她……却说不好是是福是祸了。
好在他是皇帝,是富有四海的天下之主,是后宫佳丽三千都“缦立远视,而望幸焉”的一国之君。
希望自己抽身?离去的那一天,不至于伤他太深。
——身?为后妃,对?一个?皇帝心?怀怜悯听来似乎是件非常愚蠢且可笑的事?,但……念及自己身?上这位,卫斐不由顿了顿。
好吧,那不仅是个?皇帝,还是她百分之十的“好运气”。
她总需得对?自己百分之十的“好运气”好一点,卫斐漫不经心?地如此想道。
作者有话要说:被【】了,将就看。
标部分都是引用资料,古诗词很常见就不放注解了,出自《小王子》那句放段节选。
就这样,小王子驯养了狐狸。当出发的时刻就快要来到时:
“啊!”狐狸说,“我一定会哭的。”
“这是你的过错,”小王子说,“我本来并不想给你任何痛苦,可你却要我驯养你……”
“是这样的。”狐狸说。
“你可就要哭了!”小王子说。
“当然罗。”狐狸说。
“那么你什么好处也没得到。”
“由于麦子颜色的缘故,我还是得到了好处。”狐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