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三次侍寝

只要皇帝有了自己孩子……宋瑶和她儿子,在日后的漫长岁月里,终将什么都不再是。

卫斐又轻浮玩味地想道:不就?是个?恐怖性神经症么?说到底不过是心?里一道坎而已,本来想一步一步调着情慢慢来的……现?在想,也许脱敏治疗才是虽然简单粗暴但却最迅捷有效的一条了。

裴辞立时胀红了脸,眼神不安地闪烁了一下,支支吾吾道:“阿斐,你怎么突然提这个?……”

“陛下,”卫斐已在无声无息间逼着裴辞坐到宽椅上,自己则松松跪坐到他膝上,伸出双臂揽住对?面人的脖子,柔柔地撒娇道,“您就?当是可怜可怜嫔妾,给嫔妾一个?孩子吧……嫔妾已经受够了寄人篱下、孤苦无依、任人欺凌的日子。实不想再继续了。”

裴辞不由哑然。

卫斐缓缓地眨了眨眼睫,心?中暗道:她这也算是掐中皇帝的某个?脉门了。

——既然皇帝那么有责任感、对?后宫又抱着这样那样的莫名歉疚、又那么喜欢将她们都视作无辜被骗的小可怜……那卫斐就?满足他的心?思,装出那幅样子给他看就?是了。

卫斐并不打算真的给皇帝生孩子,但那毕竟也是她来之不易的百分之十“好运气”。她估摸着自己应当也许得对?“好运气”稍微好点了……亲身?上阵帮人治病、解人心?头一患,也算是功德一件了,不是么?

两次同塌而眠,卫斐非常确信皇帝是个?健康正常的成年男人,只是迈不过心?理?那道症结而已。

而情/欲一道……卫斐淡淡地想,不破不碰,自然不会去想;但一旦有了第一回?,后面的事?情,也都是自然而然的了。

就?是不知道后宫里到时候哪个?女人最能争气了……但也无妨,后面的人与事?,后面留着慢慢斗。

而今卫斐满心?满眼最厌恶的,无非懿安皇后宋瑶其人而已。

“朕……”裴辞苦恼极了,绞尽脑汁却也想不出一句正大光明的拒绝来。

卫斐见他想得实在难受,索性“好心?”地贴上去,软软地堵住那张唇,免了他那桩想不出的苦差事?。

唇/舌相贴,裴辞整个?人颤了一个?激灵,酥酥麻麻的战栗感一路从头顶传到那不可说之处。

裴辞连脖子都红了个?透,从身?到心?皆是莫名狼狈。

卫斐先前遭逢大辱,堵了满心?的戾气不得发,而今既又已经铁了心?要在今日“霸王/硬/上弓”,自然不会看他无措便?轻易放过,只唇/舌微动,小心?翼翼地顺着相贴处往对?面探去。

裴辞紧咬牙关,唇齿间xie出一声崩溃呓语,紧接着便?被卫斐觑准时机缠上。

裴辞手足无措,身?心?紧绷,被动得由卫斐引着……

神魂迷乱间,二人间攻守之势已转,待得一吻毕,裴辞茫然抬眼,这才惊觉卫斐整个?人已经被自己按着死?死?压在了红木圆桌上。

以一种恨不得将人揉碎了的力气。

裴辞骤然清醒,一阵惊惶后怕,连忙起?身?,将欲退开,却被卫斐手指一勾,扯着袖角耍赖不放。

裴辞呆呆地顺势望回?去,只头皮发麻地想道:她的眼角好红,好像是沁满了水汽,嘴唇也好红,鲜艳妍丽……那是,那是。

裴辞脑子轰然一响,脸彻底红得能烫熟鸡蛋了。

卫斐歪过头,很无辜般睁大了圆圆的杏子眼,状若天真地问道:“陛下,嫔妾美么?”

裴辞心?头升腾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爱怜之情,恍惚间想到:印象里面前人好像还从未用如此小女儿的情态与他撒过娇……

裴辞着了魔般反复地轻柔摩挲着卫斐的侧颊,认认真真地回?道:“很美。”

“那陛下为何?要推开嫔妾呢?”卫斐羞怯般垂了垂眼睫,浅浅笑着追问道。

裴辞这才将将找回?些?许神智,喉间一哑,顾左右而言他地推拒道:“阿斐,现?在天还亮着,白……”

卫斐直起?腰,杨柳枝般依偎在裴辞怀里,攀上他的肩膀,轻轻吻在他的喉结上。

裴辞喉结分外明显地抖了一下,剩下的的话彻底噎死?腹中了。

裴辞本是想说:白日宣/yin,非圣明所教,更非仁君贤妃之道……他觉得这样不太好,倘若传出去了,对?卫斐的名声也不会好。

而且,他身?体有异,也并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

如果卫斐实在想,也不是不可以,但得容他暂时梳理?一番心?绪、学?习一二图册、置好太医待命,待得入夜,二人再徐徐行?之敦伦礼。

但卫斐并没有给他将以上的一二三四再说出口的机会。

卫斐只斜斜地挑起?眉,自下而上地瞟着他犹豫踌躇的面色,媚眼如丝,娇糯地道了一声:“相公。”

恍惚间,裴辞似乎亲耳听到了自己名为神智的那根弦彻底崩断的声音。

那股情/潮来得实在是太过于汹涌激烈,似乎是在同一瞬间于脑海和胸腔及身?体诸处同时爆裂开来,裴辞恍惚间已经没有神智去留意自己究竟在做什么了,只依稀记得,从桌边到床上这一段,他的动作实在称不上温柔……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恶狠狠的。

这实在是有违于裴辞往昔一贯待人接物的准则,他的性子一向是极温煦的。但此时此刻,此情此境之下,裴辞已经很多事

?情都再顾不得了,他只觉得自己心?里很焦躁,很憋闷,很难受……隐忍得像是要爆开了一样。

他急于将这股没来由的戾气发泄出去。

似乎只有这样,才可以真正证明一些?什么般。

但等当真到了床上,裴辞却又忍不住踌躇停顿了。

他想,不该是这样的……

即便?是在神智被情/欲烧得方寸不留、迷迷瞪瞪间,裴辞潜意识里也不免固执道:他和卫斐的第一次,即便?没有龙凤花烛高燃一夜,也不该,不该是在这样一个?一地狼藉寝殿里草草而行?。

“不行?,”裴辞艰难地抽身?起?来,一脸别扭地坚持道,“朕还是觉得,行?敦伦之礼得再更正式些?,需得备上……”

卫斐听得想笑,早知现?代?人有婚前恐惧的,皇帝这是……古代?版的行?房前恐惧?

卫斐顾及对?面这位是个?初/哥,只得按下对?身?上人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变卦的不耐,忍着笑故作惊诧地反问道:“可嫔妾不是都已经是陛下的人了么?”

“可……好吧,”见卫斐一脸茫然不解,裴辞胀红了脸,踌躇片刻,也只得垂下眼小小声地与卫斐纠正了一句:“不过,不要喊‘陛下’。”

卫斐微微怔住。

裴辞鼓足了勇气,缓缓地撩起?眼皮,很不好意思般望着她,眸子里亮闪闪的。

卫斐倏尔失笑。

好吧,卫斐无奈地想,不喊陛下就?不喊陛下吧,皇帝奇奇怪怪的性/pi也不是不可以满足……

只是,卫斐笑盈盈解了早已半散开的发带下来,抬手递到皇帝面前,含笑示意。

——其实卫斐估摸着也不是不可以不带,但前面都耳鬓厮磨着温存了那么长时间,如果最后真一个?不慎,情/潮/翻涌、不上不下的时候,被皇帝一把推开惨白着脸吐出来了……卫斐想,那以后恐怕再不是皇帝一个?人心?理?障碍了。

她自己都要有心?理?阴影了。

脱敏治疗也得讲究基本法,毕竟第一回?,还是求稳为上,一步一步慢慢来。

裴辞估计也是这样想的,略带委屈地赤红着眼低下头来,露出一段雪白的天鹅颈,乖巧顺从地依着卫斐帮他把眼睛遮上。

卫斐的指尖狠狠一颤。

这是卫斐不知道第几次非常直观地意识到:她本人私心?里……实在是爱极了这张脸。

秘书?台曾有好事?者偷偷在全?集团内部发起?过一个?私人外貌偏好取向调查,被卫斐撞上后,那小秘书?不仅半点不心?虚,反还兴致勃勃地抓着卫斐一道问了。

卫斐其实在心?里默默感叹了句对?方的不知死?活,但在看到人身?上穿着的八位数外套时,也非常上道地向金钱低头,和颜悦色地问了有几个?备选。

小秘书?嘿嘿一笑,爽快道:“对?卫秘来说,集团里别的歪瓜裂枣肯定看不上眼,都不用说。直接点,大小沉总,押哪个??”

卫斐笑了笑,含蓄道:“男人太聪明了不好,算得越精细越容易薄情。而且,在这边每天上班就?已经够累了,不想下了班回?家还要劳神……个?人还是喜欢傻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