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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建设从兜里掏出五十块钱,递给奶,“娘你收着。”

爷和奶攒了一辈子,除了麦穴子里穴的粮食,所有的钱加一起也没有五十。

拿着钱,奶有着无措,喃喃的叫着儿子的名字:“建设,建设。”

郭建设没接话,他退后几步,吩咐几个孩子:“今个过年,你们几个给爷奶磕头拜年。”

大丫姐妹心里是不愿意的,尤其是二丫,她最恨的就是爷,可是她不恨奶,想到上回奶偷偷给她倒米,到底跟着大丫跪下了,三丫四丫听姐姐的,她俩跟着跪,五丫和六丫不太懂,被姐姐们拉下来一起跪着。

六个丫头排成一个长排,跪在院子当中,对着堂屋,身体前头是奶烧的香。

奶今年没心劲,初一烧的香没有往年大,到现在已经烧了一半。

飞出来的香灰落在大丫姐妹头上,闻着浓浓的香味,她们对着爷奶的方向,结结实实的磕了一个头。

香灰也刮到爷的头上,郭建设顺着香灰看过去,突然发现爷的头发全白了,奶的头发也全白了。

四年没有见,爷奶全老了,一下子变老了。

蛮横不讲理的爷成了佝偻的老头子,没有打人没有骂人,没有像以前那样说滚滚滚,他丧气的连说滚的心情也没有了。

最能体会爷丧气的就是奶,爷像一个拔了牙的老虎,要强了一辈子,现在一个说不好就要倒下,奶心疼爷的同时,竟然没有以前那么怕爷了。

胆子突然大起来,她越过爷,做主让大丫几个起来,小碎步跑到屋里打开她藏钱的手绢,拿了几张五毛的出来,一个孙女五毛钱。

压岁钱!

奶没有钱,五毛对她来说已经挺多了。

爷看在三儿子给了钱的份上,没有制止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