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犯欺君都要留着,除非身死不肯遗弃,所以他真的死了。
可她,就是半点也不信。
从镜中折射的日光,落在殷夜眼里,她不自觉地往后瞥头眯眼,神思清醒过来。确实不用相信,是梦罢了。
他好好的,在丞相府中。
然而她捂着胸口的手,却是越攥越紧,心跳得格外厉害,几乎要喘不过气。
她反复安慰自己,梦而已不作数。何况,那梦中青玉,说是自己送他的,可她根本没有那样的玉。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却有一个疑惑如毒蛇般缠绕着她:他做了什么罪不可恕的事,她要将他逐出京畿?
她是怎么舍得,让他离开自己的?
殷夜扶着妆台案几,大口大口的喘气,人控制不住跌下去。
“陛下!”一只温厚的手掌从背后扶住她,另一只手持着巾帕给她擦汗,“可是又梦魇了?”
又温又淡的一副嗓音,同他有三分相似。
“舅父——”殷夜一抬眸,见面前容颜,顿时便止了声响。却也不推拒,由着面前人将自己带到座塌,将面上汗渍擦净。
这人宽大的广袖随着拭汗的位置,有轻微的浮动,一点袖角在她眼前晃荡,以及他身上馥郁的苏合香,正缓缓弥散开来。
很容易便晃了她的心神。
“脱了这青衫,以后不许穿这颜色。”殷夜稍平静了些。
“天青色是臣佘氏家族图徽的颜色,一点思故的念想,恕臣不能从命。”对方转身捧了盏杏仁露,奉给殷夜。
眉眼中并无恐惧,尚且还带着三分笑意,“陛下进些吧,午膳都没用,仔细伤胃。”
“家族图徽?”殷夜瞧着那盏甜点,眸光落在他玉面上,“信不信朕将佘氏连根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