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淮酬登基时,进度条已至91,可卫寒阅却迟迟未有下一步计划。
顾趋尔虽已离世,卫寒阅与岑淮酬的相处却未受影响,可这般无波无澜地对付着究非长久之计,卫寒阅晓得他的身体撑不了太久,若不及时拉满进度条续命,他可真要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越盘算越怏怏不乐起来,荔枝也不高兴吃了,燕鸣湍虽发了性,手下剥荔枝的动作却未止,可卫寒阅却摇摇头道:“没胃口,搁起来罢,或者分给楼中其他人。”
他今日早食未用,午时已过好容易想吃荔枝,这才吃了三个又没了胃口,燕鸣湍什么歪心思也顾不得了,打量他下巴又清峭几分,心中油煎一般,哄道:“厨下熬了鲍汁翠玉粥,做得热热的,我去盛一碗,咱们进屋吃,好不好?”
虽在炎夏,可这水榭四面透风,寻常人在此纳凉无甚要紧,但卫寒阅这身板比纸还薄,燕鸣湍只怕这雨中湿风能将他吹碎了。
卫寒阅一听喝粥,整个人益发无精打采了,闷了一会方道:“我想吃糖蟹。”
“不行,”燕鸣湍连忙否决,又柔声解释道,“昨日才胃痛,蟹性寒损胃,改日再吃罢?”
卫寒阅眼皮一跳,忽而转头端详起这位他此前从未正眼瞧过的锦衣卫指挥使,这一瞧便察觉他与顾趋尔、岑淮酬眉目之间居然亦有几分相若,只是并不明显,更不至于使人错认。
其实卫寒阅有时会生出自己难以分辨这些人的错觉,并非因着他们容貌的近似,更有性情、气质、言语的相类……
他有些怅然。
绝不是因为燕鸣湍不许他吃糖蟹。
最终还是各退一步,卫公子由着燕鸣湍喂他吃了小半碗粥,以此获得吃小半只糖蟹的权利。
——
三伏天总是熬人,哪怕白日里落了场痛快的瓢泼大雨,也能在个把时辰之后再度转向闷热,卫寒阅抱膝坐在床上,小克伏在他脚边,悄悄用尾巴蹭蹭他小腿。
天热,它毛又厚,阅崽都不抱它了呜呜。
半敞的帘栊倏然被人开得更大,男人提了把青釉凤首龙柄壶逾窗而入,落地时发出一点轻微的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