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寒阅仅用一首琵琶曲便教他心乱如麻,他从未有一瞬比当下更为清晰地认识到……自己完完全全栽在这个弱不禁风、娇贵漂亮,却又来历不明、谎话连篇之人的掌心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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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寒阅弹完也筋疲力尽,指腹烫得他难受,遂撂了琵琶弓着腰,将脑袋埋进双膝里歇息。

【阅崽,进度条60啦!】

卫寒阅闻言委实意外:他不过弹了一曲战歌,没掺半点缠绵悱恻的调调,这也能教岑淮酬少男怀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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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们盛情难却,三月下来卫寒阅几乎将每家掌勺人的手艺都尝过一遍,只是岑淮酬护他跟护犊子似的,使得原先有结亲意向的几家人不得不歇了心思。

岑淮酬偶然听人议论,说卫寒阅同他一处是「金玉陷泥淖」,心头并无愠怒,反倒深以为然。

骤然降临在小桐村的卫寒阅仿若上天的馈赠,岑淮酬几乎如宿命般迅速爱上了他,能朝夕相见于愿足矣,曷敢再奢求其他?

然而归根结底,身处贫苦淳朴的小桐村所见有限,家家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除了耕种之外唯一的娱乐便是偶尔去镇上。

可以卫寒阅的体质,要走十几里山路不啻于直接送他转世投胎去,是以卫公子在小桐村待得愈久,心情便愈怏怏不乐。

岑淮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变着法地寻些新鲜物事讨他欢心,又日日精进厨艺,平日里侍弄庄稼药草的手一反常态地在院内圈了篱笆种起花来,却终究是杯水车薪。

给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卫公子喂粗茶淡饭,一顿两顿是新鲜,天长日久便是折磨。

他倒并非要山珍海味,却最重精致,而这正是岑淮酬最欠缺的,顾趋尔苦练四年方勉强合他心意,而岑淮酬受食材所限,便更加束手束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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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夏再漫长,也终会结束,飒飒西风渐起,畏寒的卫美人每年最难捱的秋冬即将来临。

他精神一日不如一日,白日里热度尚未下去,他还有些活泛气,可昼夜温差大,夜愈深,寒意便愈透骨,即便捂紧了被子也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