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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赛淘汰下来一批,复赛又淘汰下来一批,进入决赛时,英华内部只留十人。

许言珩的文章字字珠玑,行文飞短流长,笔墨生花,字里行间流淌着建安遗风。从万里长城到丝绸之路,从风沙星辰到瓦砾青石,长街繁华到塞外风寒,千年的传承如同东方那轮旭日,喷薄欲出。

新旧在他的字里行间碰撞,首尾呼应,立意新颖,从众多作文中一跃而出。

和他的斐然的文采相比,安以诚的叙述显得平淡而索然,但当她念道:“我坐在讲台下,混在他们之中,银发的老妪佝偻着身子讲述着满文的传奇,她只认得几个,翻译成汉字,却发不出声音。‘三十万满乡儿女啊!’她说,‘自我父亲去世后,竟没有一个认识祖宗的文字。城里路标和政府招牌漆了又漆,都是我父亲留下的笔墨,近几年新建的路标也没了满文的标注。我跟学生们说,等毕业了去和我父亲学学满语吧,他们都欢喜地应下,可到最后,却没有一个人来赴约。’她擦了擦眼泪,那日阳光极好,却有一间教室的人,在为民族的承载默哀。”

她读着,声音会变得稍稍沉重,文字感染了在座的所有人。

敢在征文比赛里这样长篇叙述的,也就只有她了。

语文老师静静地听她读完,问道:“后来怎么样了呢?”

“就那样了。”她答。

老师说:“如果结尾给出一些积极的措施或见效的成功,你的文章会更加出类拔萃。”

安以诚看着自己密密麻麻的文字,没做声。

如果现实里也有这样的行之有效的补救就好了。

于是去往南校的大巴车上,多了两个水火不容的合作伙伴。

其实安以诚参赛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可以逃掉交际舞课,不想舞伴也跟着逃出来了。

临行前,语文老师叮嘱许言珩和安以诚,说:“南校很大,你们要相互照应,考完试乖乖待在一起,别找不到车子了,知道吗?”

两人看着老师,都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