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祭月节, 卫寒阅指挥卫宿闻去河里叉鱼,二人在河畔疯玩了一日,带月而归时,便瞧见了素淡月轮之下如同落了满身繁霜的萧鸣棹。
大约少年人长得格外快些, 只一年不见, 从十七岁至十八岁的萧鸣棹便似换了个人一般。
身量比卫寒阅走时显然又高了些, 肩背也更宽阔,仿佛迅速自少年成长为了气宇轩昂的男人。
只是或许因他骨相锋利的缘故,模样英俊,瞧着却有些病态的阴沉。
卫宿闻见到他的一刹那便将卫寒阅藏到自己身后道:“微臣参见陛下。”
话是这样说, 可双膝比秤杆还直,哪里是臣下对君上的态度?
萧鸣棹也犹如视而不见一般, 只直直望着被兄长保护起来的卫寒阅。
卫寒阅拍拍卫宿闻肩头道:“得了,又不是洪水猛兽。”
他行至萧鸣棹跟前道:“陛下此来, 是为带我回昌京?”
萧鸣棹却摇头否认, 嗓音哑得似吞了沙砾道:“我只是想寻到哥哥……寻到后,我便禅位于可堪托付之人, 永远留在此处陪着哥哥,好不好?”
卫寒阅有些意外, 哂笑一声道:“可卫家人都在昌京, 父母在不远游,我又如何能一辈子留在珮州?”
萧鸣棹轻「嗯」了声道:“那哥哥……咱们回昌京罢。”
这人瞧着总教卫寒阅想到曩昔的延陵铮, 那个在他昏睡七年苏醒后偏执疯魔的延陵铮。
他扯扯卫宿闻袪裼问道:“阿兄, 咱们拾掇细软回罢?”
卫宿闻低低笑了声, 当着萧鸣棹面将他抱小孩一样直接托起来, 意有所指道:“好啊, 昨夜给宝宝换下来洗的亵裤我还没收呢, 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