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陵铮面色更古怪了,道:“这毒并不致命,只会令肚腹绞痛,也不难解,若有寻常解毒丸,服下一颗便无大碍。”

靳元题忙取来喂给卫寒阅,忐忑不安地候着,果然不出一盏茶工夫,卫寒阅急促的呼吸便平缓下来,靳元题吊起的心这才一松,转而问延陵铮如何晓得卫寒阅是中了毒。

延陵铮默然俄顷道:“因我幼时也曾中过此毒。”

靳元题自然追问卫寒阅为何会染上此毒,可延陵铮却跟锯嘴葫芦一般,紧抿着唇不发一语。

靳元题心知尧燕有别,也不再寄希望于他会和盘托出,正欲下逐客令,便听卫寒阅嘤咛一声翻了个身,覆面的长发滑下,小扇似的睫羽微微翕动,蒙着层细雨烟岚的琥珀色瞳仁缓缓睁开,恰与延陵铮对上。

一刹心神巨震。

远古洪荒刹那中开,天河倒灌,桑田覆海,累世爱恨如万仞巨浪兜头泼来,压得延陵铮头痛欲裂,原本不肯吐露的原委便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出了口。

“我五岁时,不慎摔碎了皇后的琉璃盏……皇帝便在我身上种下此毒,以示惩戒。”

卫寒阅从疼痛中清醒,听闻此言,心道莫非昨夜偶遇沈诗鬓之事……未能瞒过延陵启的耳目?

可旁的地方他说不准,这穹庐之内可谓水泼不进,于如此短时间内投毒绝无可能,且他从彼时到此刻唯一入口的唯有……唯有对弈时沈诗鬓斟的一盏雪煎白。

山中野茶与牛乳都是索济民备的,可那黑釉酱斑盏……

——“延陵启说这纹理如虎皮,可本宫瞧着丑得很,他听罢便说不再用了,谁知倒好,赏给索济民了。”

一场池鱼之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