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凭轼第九次被梼杌掼摔于地,砸出一片飞溅的沙砾烟尘。

周围将士仿佛瞧不见少年口唇淌出的血沫,呼喊声可谓蜩螗沸羹,唯有旁观搏斗的兴奋与对绝对武力压制的惊羡。

梼杌本性暴戾恣睢,甚至视人命如草芥,之所以能令众人归心,仅仅是因着寻常摩擦从未激起他情绪上哪怕一丝一毫的波澜,他的冷肃在某种程度上近乎于宽和,故而破天荒的爆发便显得分外慑人。

可乱世之中的人心总是冷的,尤其事不关己之时。

何况梼杌有言在先,切磋罢了,若不拳拳到肉岂非无趣?双方皆全力以赴,要怪也只能怪周凭轼技不如人。

梼杌的理智向来很能约束他,可体内嗜血的恶性仿佛被这一场比武激得犹如掀天揭地,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拳脚,脑内那根弦在杀掉周凭轼与留他一命间反复拉锯,尖锐的摩擦近乎于啸叫。

直至周凭轼再度坠地,颈间有白芒一晃,于正午烈阳之下刺得梼杌眯了眯眼。

那物原穿在一条红绳上,细软的绳线受不住颠簸拉扯而当场断裂,那物便从襟口被甩出,碰出一身脆响。

一枚象牙扳指,隼头纹路内嵌了血,几乎将纯白的扳指染成猩红,辨不清原本的模样。

作者有话说:

23号晚九点更新

第26章 非典型死囚(7)

“脏。”

周凭轼似乎很是紧张这枚扳指, 即便凝固的殷红血液将视线遮了泰半,仍艰难地抬手去够。

指尖却倏忽被碾在皂靴底,梼杌栗鸢一般的墨瞳中几乎翻涌着血色,宛若脱了人皮的修罗:“你从何处得来这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