梼杌遽然仰首,便见房梁上一人懒懒坐着,身体大部分隐在他视线死角的暗影中,唯有一双嫩笋似的赤足垂下来,荡秋千一般晃得活泼欢快,踝骨之上是湘妃滴泪色的绫裙,裙角坠了杏黄色明珠,随着双足摆动划出白日焰火似的光束。
梼杌喉头陡然收紧,仿佛被一把琵琶弦死死缚住,他登时借了书案的力腾空而起,可落在房梁上时却再度为时已晚。
梁上空空如也,唯余一枚象牙扳指,雕了隼头纹,线条密而不杂,收尾利落,颇具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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梼杌立于卫寒阅屋外,将一枚扳指摩擦得温润生光,几乎下定决心叩门时,木门却发出「吱呀」一声,随即敞开了一条细缝。
心跳一瞬烈烈如沸,火舌刺得喉头发干,可眼帘一抬,一腔热血霎时间被泼了捧闪着寒芒的尖锐冰碴,彻底冷却后又反上愈发焦炽的情绪来。
来人身着军中轻甲,眉目是少年人特有的、掺着青涩的英挺。
一个小小百夫长本不足以被他记住,可此人是在与赵久龙首次交锋中立了头功的,因年岁十分轻才教他留了印象。
周凭轼方为卫寒阅备好午膳,乍然见男人杵在外头亦是一愣,旋即施礼道:“卑职见过王上。”
梼杌脸板得杀神一般,周凭轼一头雾水,便听男人沉着声问道:“你同这屋主熟识?”
周凭轼闻言意外,心中无端生出一股棘刺穿凿的不虞之感,便只梗着脖子道:“有些交情。”
梼杌面色似是更难看了,继而攥紧了掌中扳指,一面原路返回一面压着烦躁开口道:“回营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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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