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尔的态度依然很无所谓,他在床边冷淡地说:“咒骸,”指的是那只猫猫,然后他问她:“你是什么东西?”
由乃紧紧地抱着那只玩偶:“我吗……”
甚尔终于开始打量这个卧室。
甜腻的少女粉遍及了整个室内,相比卧室外曾经咒灵肆虐以至于的污秽横生,这里显得相当温柔干净。
“我死了,”由乃低头说道:“然后我就醒了。”
“但是这有什么关系?你也没差啊?”
甚尔抬头。
“留下来吧!我好寂寞的,能不能陪我玩一会?”由乃的黑长发披散着,墨色瞳孔盛着水光,意外呈现出一种惹人恋爱的乖巧错觉。
“我可不想跟丑女玩。”甚尔说。
大厦微妙的颤动了一下,然后无事发生。
“诶?!好过分,好过分,”由乃开始抱怨起来:“说好了给人家做.爱心午餐,最后却只做了自己的份,随心所欲的霸占了人家的床,还说人家丑……”
“吵死了,我可没兴趣听你说话。”
怨恨像刀子射在甚尔身上,却因她那愚蠢的模样而使凶狠程度大打折扣,甚尔觉得一只手就能包住那张又懦又怯的脸,令其窒息,如果她本没死还有气的话。
上帝只赋予了她漂亮的外表,却留给她一颗浅薄的心,甚至可以说,唯一拥有的优势也在她死后逐渐消失,甚尔没有落下女人情绪起伏时,五官无法维.稳以至于消失的那一帧。
怪物啊。
你已经是怪物了。
他甚至恶意的添了一把火:
“反正活着的时候,你也是那种只为男人的目光而努力,没有爱就活不下去自杀的那种女人吧。”
甚尔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顺从,温柔,逆来顺受,视线里只看得见丈夫,没有丈夫就活不下去的那种女人。
他见得太多了,多到想吐的地步。
拿生育和取悦男人作为自己唯一的价值,但若诞下了不够称心如意的子嗣,便动辄打骂,恨不得子嗣去死。
甚尔用手指敲击桌面,像是等待着什么具有攻击性的场面出现,身体处于此间,灵魂却置身事外,觉得无趣。
“是的。”由乃颤音的说道。
“哈?”
“我就是没有爱就活不下去,”由乃说:“我就是这种类型。”
不知是戳到了她的哪个痛点,她真实的、寂寞的哭了起来。
多数时候,由乃的眼泪都是虚伪的,现今倒是有些真心实意,她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扑向床,泪水浸没被单。
甚尔稍微有些不耐烦,他伸手去掰她的肩。
“不要看我!”
“不要看我!”
转过身来,坐在床边的由乃五官消失不见:“我现在很丑,不要看我,拜托了。”她一边捂住脸,一边颤音的祈求道。
像河流。
不断的从身体里挤出水分,源源不断的,源源不断的。
打湿了衣服和裙子,浸湿了床被,臀部凹陷的位置快要变成水坑,泪水继续向下,滑过白皙的大腿,流入浅蓝色的短袜,打湿灰茸茸的兔几拖鞋。
“我这样活着有什么不行?”甚尔听见她用沙哑的嗓音说:“我从没有伤害过别人啊。”
她将手摊平,露出空泛的、没有五官的脸,这种难堪景象似乎是在对以她丧失自我的人生施以嘲讽。
忽然,由乃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的五官“嘭”的一下回来了,双眼红红的,有些像小鹿,她怏怏低头,撇过脸:“我知道了,你讨厌我,那我也不稀罕你。”
出乎意料的,她说:“你不要在我住的地方,你给我滚蛋!”不再嚷嚷着让他留下来,毫无杀伤力。
甚尔对这番幼稚发言不怒反笑,逆反心理油然而生。
“你他妈朝谁发号施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