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耳畔响起一声“参见陛下”,直接把容煜远去的思绪给拽了回来。
“梁相?”容煜起身,走下来台阶。
梁洛川笑了笑对他,道:“臣都听说了,恭喜陛下将西云揽入翁中。”
容煜走到梁洛川面前,沉声道:“朕倒是没有想过把西云划入大燕。”
“不曾么,江逸白如今是西云的王,以陛下对他的恩情,将西云交与陛下,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么。”
梁洛川觉得这个思路没什么问题,毕竟江逸白有独揽西云大权的机会,全都是因为容煜在背后支持。
容煜看着梁洛川,道:“于燕国臣民来说,将西云划入燕国是件喜事,但是于西云子民来说,未免太过屈辱。不得民心,朕留着西云这块地方,始终是祸患之端倪。”
“陛下的意思是……”
“朕会让江逸白看着这片地方,两国永以为好。”
“陛下圣明,是臣思虑不周。”
永以为好。
梁洛川心下念了一句,总觉得哪里有些别扭。
二人又说了会儿话,阿四才全部打开了正殿的大门。
隆隆的鼓声响了第二遍,众位大臣们才鱼贯而入。
容煜看着殿上的人,恍惚间有一种将天下英才揽入囊中的感觉。
江逸白是同裴印堂一起来的,以往江逸白都是在后宫之中,这还是他头一次上朝。
西云王,一个很特殊的存在。
“臣江逸白,参见陛下……”
江逸白恭恭敬敬地行了礼,裴印堂这才跟着行礼。
今日早朝,主要是江逸白与裴印堂二人禀报西云诸事。
江逸白一一道来,另请求容煜出兵南下清缴逃离西云的同党。
容煜准了江逸白的请求,也道明了自己对两国今后的安排。
两国结盟,江逸白没什么异义,也就没人再敢有异义。
裴印堂站了一上午,除了行礼也没做别的。
不得不说,江逸白做事真的很周全,也十分大胆。
容煜派裴印堂去襄助江逸白时,裴印堂头发都快愁白了。他总觉着一个从后宫里被教养出来的孩子,该是没什么本事和眼界的。
却不想这江逸白离了大燕,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杀伐果断之姿一点儿不输送给容煜。
戚太后为政多年,一直没有将西云王的死讯透露出去。
探查到西云王棺椁被锁在寝宫的密室中后,江逸白到西云的第二日,便拉着裴印堂潜入寝宫,将棺椁撬开来。
天知道在看见腐肉与白骨的那一瞬间,裴印堂腿都吓软了。可江逸白愣是八风不动,将棺椁重新盖好,又在周遭动了手脚。
戚太后难为众人之时,江逸白拿出的信物,证物,与所召之人,皆把戚太后经年所做之恶事全部公之于众。
也不知这些个人和东西,江逸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搜罗的。
裴印堂的目光落在江逸白的背影上,心道江逸白今日这般对容煜恭恭敬敬禀报的模样,也是与西云朝堂上的冷厉大不相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