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人乱马疲的,住店时候,出点什么岔子,再正常不过了,到时候给她半道来个生米煮成熟饭!”
项元仍旧有点迟疑,道:“不合适,要是中途叫嚷起来……”
“你一个大男人,怕个啥!叫嚷起来,她吃亏你吃亏?引得旁人撞门,果真瞧见,她自己如何有脸?”芮福生哈哈笑,“老兄,听我的!”
“我们本是为她好,按你说的,一个孤身小娘们,也没个家世,又有手艺,又有宅子,不晓得多少人眼红,这里好歹还给个名份庇护,遮风避雨的,换一个,说不得抢了人去,还要被后宅磋磨——你家这样清静,等她生下个一儿半女,后头就算来了正头娘子,腰杆也是挺直的!”
被劝说了这样一大番话,项元仍旧拿不定主意似的,摇头道:“罢了,我再想想,左右还有一阵子!”
“项兄好好思量,时间不等人,要是人回了京,你想动手,就更难了。”芮福生劝完,却是露出一个你懂我懂的笑容来,“到底什么绝色,叫项兄这样念念不忘?”
项元闻言,却是往后头交椅上一靠,脚一搭,翘起了二郎腿,那手有一下没一下地一拍着大腿,半眯着眼睛,似乎在琢磨。
想了半天,他摇了摇头,砸吧砸吧嘴,笑道:“绝色是绝色,到底年纪小些,少几分滋味,不够带劲,不过我到底不是从前风流时候,而今年纪上来了,也不像往日醉心那事,除却颜色,还是看中她手艺。”
芮福生哈哈笑,道:“还没进房呢,老兄倒替人谦虚起来了,果真如此,明日我倒要好好看一眼,究竟是不是差点滋味!”
官驿外,一个中年男子带着个小孩从马车上下来,正做仔细叮嘱。
“你向来懂事,不用我反复交代,一会进去见到了人,不要瞻前顾后,大大方方的就行!”
那小儿个头不高,相貌倒是生得不错,看着挺讨喜,闻言立刻点头答应,又道:“是,侄儿一定好好表现,不但今次,日后进了京,跟在两位公子身边,也会好生进学、做事,不会叫二叔同族中丢一点脸!”
见得他这样反应,那中年男人反而一下子站定了脚步,道:“慢来。”
又把那小儿拉到一边,道:“孩子,先前就说过,我送你进京,不是为了叫你照顾谁人——你姨也特地同我交代过,叫我要跟你解释清楚,今次是去进学,不是去伺候人的,你晓不晓得?”
那小儿犹豫一下,道:“我晓得,但能跟在庭青先生身边的机会实在难得,反而叫我占了去,不给两位哥哥,实在有点说不过去,二叔,我每日把学到的内容整理成文,定期往家里寄,怎么样?”
中年男人的脸色一下子就严肃起来,他摇头道:“不妥!”
又道:“你年纪小,不晓得这样行事很忌讳,前辈大儒不主动外传的内容,都不要随意对外透露,说不准透出来的哪句话被解释成什么意思——我送你去京城跟着庭青先生读书,既是因为你资质最佳,也是你年纪最合适。”
“你只管自己每日怎么学,记下来只是给自己看就是,不能轻易给了旁人去!”
他在这里交了几句,那小儿忍不住道:“我只给两位兄长看,只要他们不外传……”
中年男子笑着摇了摇头,拍了拍义子的肩膀,道:“你兄长自有他们的出路,你只安心读书,好好跟同门相处,哪怕不是正经门生,处久了,一样能有感情。”
“将来若能考取了功名,得了官,你们几兄弟彼此照应、守望相助,比什么都强,好过此时年小力弱,分心做什么记录送回来。”
小儿仍旧有些着急,道:“得了这札记,说不定兄长们能考得更好……”
中年男子道:“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哪怕他们考不上,你考上了,也很好——我同你婶子认你做了义子,义子就是子,若非不想占了你这一脉去,早把你族谱迁到我这一枝了,但无论哪一枝,一支笔写不出两个张字。”
“你有了功名在身,难道不会回馈家族?难道不会友爱兄弟、孝顺我同你婶子?”
小儿忙做点头,恨不得马上发个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