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建了国,还是“御驾亲征”,便退不得了。
胡夏家底本来就不丰厚,国中部族林立,全靠赫连勃勃以杀戮和军威震慑人心。
而刘道规迁都长安,联合羌人,赫连勃勃的机会越发渺茫。
即便现在退兵,也只是一支流寇,等待他的只有衰落和灭亡,以赫连勃勃的性格,自然无法接受这种结局。
所以还不如现在搏一把,强攻鹯阴,灭了这股北府精锐,然后顺势南下,从西秦身上狠狠咬下一口肉壮大自己。
“杀!”
翌日天色还没亮,两国大军便集结起来。
赫连勃勃指着鹯阴城,拿出十几年的威势,“今日誓破此城,前队不胜,中队斩之,中队不克,后队斩之!”
周围士卒全身一颤,知道今日动真格的了。
一股决然之气在胡夏大军中升腾。
“攻城!”赫连勃勃振臂而呼。
胡夏大军迈着沉重的步伐一声不吭的前进,后阵挺起长矟押着中阵,中阵押着前阵,每个士卒眼中都弥漫着一股死气。
有两个士卒走的慢了一些,直接被后面的袍泽一矟刺穿了后心。
有什么样的君主,就有什么样的部众。
赫连勃勃残忍嗜杀,他麾下部众也是一样,不存在什么袍泽之情,每个人都如野兽一般活着。
不过这种方式在西北也特别有效。
麾下之人无不用命,赫连勃勃靠着这一手,连战连捷,屡次击败秦军,滚雪球一般壮大。
城头战鼓声轰鸣而起。
箭矢稀稀落落的射下,已经没有前几日那么密集,对胡夏大军杀伤有限。
长梯竖起,胡夏大军如蚂蚁一般往上爬。
很快就与北府军短兵相接。
西面城墙,北凉甲士也攻了上来。
沮渠蒙逊也是一方枭雄,唇亡齿寒的道理都清楚,这一战若是败了,赫连勃勃何以远遁大漠,沮渠蒙逊只能等死,所以北凉军也拿出真本事来。
只是,无论多少人扑上去,始终无法撼动城墙。
北府军居高临下,极擅步战,往往一人能与四名梁军夏军斗的旗鼓相当。
一列北府军,能敌一队胡虏人马。
鹯阴城本就不高,尸体越堆越高,逐渐形成一道斜坡,赫连勃勃与王买德集中数千精骑,如狼一般凝望着猎物。
“再上!今日就算是死绝,也要攻破此城!”赫连勃勃扬起手中宝刀大夏龙雀。
此刀下为大环,以缠龙为之,其首鸟形,寒光湛湛,威猛凶恶,刀如其人。
短短半个时辰,胡夏大军阵亡三四千众,赫连勃勃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不过如此猛烈的攻击,让城墙上的北府军逐渐显露疲态,在如此严寒的天气鏖战近三个月,再精锐在勇猛的士卒也会疲惫。
“杀,杀光他们,一个不留!”赫连勃勃看到胜利的希望,两眼血红。
“破城了!”西面城墙先一步传来欢呼。
竟然是沮渠蒙逊的人马先攻破了城墙。
不过北府军并未崩溃,反而秩序井然的退往城内。
城内,竟然还有一道城墙,也就一丈高,北府甲士列阵于城墙之上,手持长槊居高临下。
“胡虏速来受死!”傅弘之坐在城头,向赫连勃勃招手。
内城虽小,却能收缩兵力,集中防守。
当年朱序守襄阳,也是内外两座城墙,外城被氐秦大军攻破,凭内城继续与秦军鏖战数月之久。
傅弘之出身西府,继承了西府军战法。
凉军夏军本来气势高昂,见到这座内城,顿时气势为之一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