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常小鱼抬手朝着斗笠抓去,掌心中迸射出一团金光,将其笼罩,那光芒并非温暖和煦,而是带着一种至高无上的、不容置疑的法则之力,如同造物主执笔,强行篡改现实!
金光瞬间将斗笠完全笼罩,形成一个凝实的光茧,光茧之内,时间与常理被彻底扭曲、践踏。
滋滋……令人头皮发麻的、仿佛血肉强行撕裂又急速生长的声音密集响起。
首先是断肢处,那被齐根斩断、早已萎缩结痂的四肢根部,皮肉如同被无形巨力撕开,森白的骨茬在金光中疯狂滋长、延伸,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咔吧声。
新生的骨骼并非健康莹白,而是带着一种被强行催生的、诡异的灰败色泽,仿佛枯枝被强行灌注了生命力。
紧接着,血管、神经、肌肉纤维如同无数疯狂蠕动的血色蚯蚓,在金光中凭空涌现,缠绕上新生骨骼,一层层、一丝丝地包裹、构建。
这过程粗暴而迅疾,没有自然的愈合与适应,只有纯粹的力量在蛮横地重塑,每一次肌肉束的生成,都伴随着剧烈的抽搐和无法言喻的剧痛,透过光茧,甚至能看到那新生的肢体在不受控制地痉挛、扭曲。
斗笠那颗仅存的头颅,五官早已被毁,只剩下几个模糊的血洞,此刻在那金光法则的强制命令下,那几处血肉模糊的凹陷处,开始剧烈地蠕动、隆起。
眼窝深处,两颗浑浊、布满血丝的眼球被硬生生挤了出来,强行镶嵌在尚未完全成型的眼眶骨中,瞳孔涣散,充满了被强行唤醒的、源自灵魂深处的痛苦和恐惧。
它们无法视物,因为这并非赐予,而是惩罚的一部分,让他能感受到即将到来的地狱。
鼻子、耳朵的软骨结构也在扭曲中重塑,皮肤强行覆盖上去,留下丑陋的缝合般的痕迹。
最痛苦的莫过于口腔的重塑。下颌骨被金光强行掰正,断裂的舌根处,一团猩红的肉芽疯狂滋生、拉长,最终形成一条完整的、但明显畸形僵硬的舌头,喉咙里被污血和碎骨堵塞的通道被金光粗暴地贯通、修复。
“呃……嗬……嗬嗬嗬——!”
一声不似人声的、混合着极致痛苦、窒息、以及声带强行摩擦发出的嘶哑嚎叫,猛地从斗笠新生的喉咙里爆发出来,这声音尖锐、扭曲,充满了非人的绝望,仿佛来自地狱最底层的受刑恶鬼。
这声嚎叫,比他之前作为人彘时无声的蠕动,更加凄厉百倍!
常小鱼盯着斗笠的脸颊,脸上露出了阴狠的笑,多少年了,多少年了!他等的就是今天,可以说,在遇到裴玄生之前,在决定为天下人争取公平之前,常小鱼这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要报仇!
马上就要到了!
马上就要到了啊!
所有人的血仇血债,在这一刻都将偿还回来!
不多时,金光骤然收敛,一个完整的斗笠,重新出现在常小鱼面前。
他瘫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四肢虽然重新连接,却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扭曲的角度,皮肤青紫,布满新生的、还在渗血的创口和痉挛的痕迹。
他的眼睛虽然重新拥有,但浑浊不堪,充满了血丝和无法聚焦的痛苦,那张重新有了鼻子、嘴巴的脸,扭曲得如同恶鬼的面具,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嗬嗬声,新生的舌头僵硬地在口腔里颤动。
他复原了,以一种比死亡痛苦千万倍的方式,被常小鱼用无上伟力,从鬼门关拖回了人间地狱。
常小鱼的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波澜,他看着地上这摊勉强拼凑起来的人形,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审视,仿佛在欣赏一件即将被拆解的艺术品。
他的目光扫过阎青云留在泳池边的那堆散发着阴邪气息的刑具,各式各样的刀具闪烁着寒光,带有倒刺的铁钩泛着暗沉的血色,细如牛毛的毒针浸泡在墨绿色的液体里,还有几根造型奇特、布满符文的金属长钉,每一件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怨气和血腥味。
常小鱼缓步走了过去,脚步依旧无声,他随意地弯腰,拾起一柄造型古朴、刃口带着细微锯齿的短刀。刀身冰凉,入手沉重,上面残留着干涸发黑的血渍和怨魂的哀嚎气息。
“现在,我们该好好聊聊了。”常小鱼的声音平淡如水,却让地上的斗笠猛地一颤,新生的眼珠因恐惧而剧烈转动。
常小鱼走到斗笠身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你知道吗?有时候疼痛是一种惩罚,有时候疼痛又是一种享受,我不知道在过去岁月里你杀过多少人,折磨过多少人,但在这一刻,我想你认认真真的,与我一起享受这最后的疼痛时刻,我要让你一辈子,十辈子,永生永世忘不掉!”
斗笠的身体剧烈地筛糠般抖动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意义不明的求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