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怀孕

边城。

江簌簌正用小铜勺细细刮平桂花模子里的膏体。

"夫人这样式当真讨巧!"

铁匠娘子捧着新制的六瓣梅花铜模爱不释手,"这忒薄的边沿最见功夫,角角落落都不挂油...哎呦您当心!"

江簌簌手肘晃了晃,整锅猪油险些泼在裙角。她扶着案沿定了定神,喉咙里泛起酸水:"定是西风把灶火烟吹过来了..."

"哪里呀!秋老虎燥得很!"铁匠娘子忙把雕着喜鹊登枝的楹窗推开条缝,"您看这日头都要晒化房檐了,待会儿让沈郎君早些来接..."话音突然卡在嗓子里。

江簌簌缓缓软倒的身子被飞奔而来的飞羽拦腰托住。

"快搬竹榻来!"厨房里炸了锅。学徒撞翻了装猪油的木桶,凝固的油腻白脂咕噜噜滚到门边。

……

沈祁翊冲进屋时衣袖还沾着马车上的尘土。斗笠扔在廊下压碎了半角青砖,他衣带卷起的疾风刮得案上账簿沙沙作响:"怎么回事?手这样凉..."

"翊儿别慌。"沈母掐着江簌簌的人中,"方才让老三爷诊过,说八成是..."

年迈的大夫捋着半截山羊须重重咳嗽一声。沈祁翊突然发现母亲嘴角压不住的喜气,僵在原地看着侍女解开腕间的丝帕。

"喜脉已有一月余。"老大夫三根手指仍搭在江簌簌腕上,"夫人这消瘦的厉害,要多多进补孕吐...哎?沈公子?沈公子你站住!"

沈祁翊一个转向撞在了置物架上,哗啦啦掉下一地晾干的茉莉花皂。他不顾满手碎屑径直跪在竹榻前,指尖离江簌簌垂落的手腕还有半寸就抖得不成样子:"她怎么不醒?晌午还...还跟我抢蜜渍梅子..."

"气血两亏兼暑气攻心!芦根竹茹汤这就煎上..."老大夫话没说完,沈祁翊突然触电般缩回手。

榻上人青丝散在枕畔,睫羽颤了颤。

"沈...祁翊?"江簌簌虚弱地转动眼珠,"眼睛怎么红了..."

沈祁翊猛地起身撞翻了铜盆。他在满屋狼藉里转了三圈,突然一把将妻子打横抱起:"跟我回房。"

"哎你手别碰我衣带!油渍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