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怀中的儿子连连道错:“夫子便饶了我吧,恩师在天有灵,若晓得我娶了悦儿,照样要与您怨一怨的。”
庭悦教儿子对应先生唤一句师祖,小孩儿乖巧地叫了,应希孟舌头弹了个响,问道:“这小哥儿叫什么啊?”
小小的男孩儿伸着软嫩的小手抱拳:“沈以一。”
应希孟一张脸瞬时拉得老长,指节敲了庭悦两个栗子,哼道:“吾道一以贯之,忠恕而已,你自个痴就算了,要儿子也学你的痴?我应希孟聪明一世,怎么教出来个你这样的。”
“若小王说,以一不过吾生只以一人尔,先生会不会高兴些。”他颠了颠怀中的小孩儿,颔首伏微笑道。
应希孟捋了捋自个的胡须,挥开衣袖道:“谁管你们以一是什么意思,悦姑娘,陪你先生钓鱼去!”
她连忙笑着接过先生丢来的钓竿,夫妇带着俩跟紧老夫子走在四明山下白水冲瀑布冲击而下的深溪间,她信自腿了鞋袜坐在溪边的石上,脚并着一圈足踝尽浸在潺潺流过溪水间随意拨弄:“先生钓鱼,夫君吹剑箫,悦儿玩水就成。”
沈以一贴在她的身上傻傻乎乎地发问:“娘,那儿子做什么。”
应希孟笑哼一声:“你?你看你爹娘那狗屁倒灶的模样,陪师祖笑他俩蠢得了。”
“先生!”
“你吃了为师这么多年的鱼儿,骂你和你夫君两句还不成了?”
“得得得,吃您的嘴软,学生今儿算晓得了。”
他遥望江南小巧仙明的山水,眼波之处都是此生所爱之人,她分明作了两个孩子的母亲,满面壮志凌云反比幼时更甚,靠在他怀里时依旧撒娇撒嗔,像个未长大的孩子。
对了,他诓了她一件事。
她那衣裳里的荷包根本不是什么椒粉,不过她平日常喝的茶饼研碎成茶粉罢了。
嗯,他偷偷换的。
嘘,莫告诉那个小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