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余光瞄见庭悦的衣袂,由着她规规矩矩地行命妇礼作拜,抬起下颌示意她平身,哼笑道:“这回有好消息了?”
“是,孙媳为陛下做盏茶吧。”庭悦叉手做礼,挑唇微笑,正想双手接过小印子奉过来的茶则。
“朕可不敢用做你的茶,一个一个,如今胆子都大到包天了。”楸枰在女皇面前横摆,她将手中黑子顺白子而落,“有什么想同朕说的吗?”
庭悦见傅御侍捧着尚食局送来的葛粉羹进来,自走过去小心为陛下试膳,而后恭谨捧起奉于龙案前,谦肃道:“孙媳愚钝,想问问陛下是如何晓得孙媳有好消息的。”
女皇挥挥手叫厅内的人都下去,接过庭悦捧来的明黄羹匙,随意进了两口后就往边上放了:“旁家宗妇今日嫁进来,恨不得明日就把六尚派去的女史拨走,自己一手料理好中馈,你倒好,巴不得和祝若芳拜把子称姐妹。”
清河郡王府双职工家庭,庭悦兴致来了突击检查下账册,陆云起管家像管兵,拢住大政方针后纯靠全身上下一副老子见谁都砍的气质震慑,家里细琐的东西俩夫妇一致:交给祝良侍。
“孙媳叫陛下操心了。”庭悦略低了下头,想上前将女皇吃下的白子接过,却被她打开,身子微微凝住,立时规整跪了,“皇室宗亲,或死社稷,或死江山,或死百姓;天家内外妇以姻亲系山河而字,或为皇家育嗣而身死,或为闱务而操殂。孙媳腹里是郡王爷的嫡长,不可随意磋损,已知错了。”
女皇凤眸扫过底下跪着的姑娘,面色冷肃:“你没错,你不晓得你该不该留这个孩子,更不敢来问朕叫朕为难,既云起也晓得了这个孩子,倒不如拐着弯来探探朕的意思,朕瞧你聪明得很……既已有妊,就莫跪了。”
祝若芳在清河郡王府三年,如果看不出她是紫兰台派过去的人,还是别做官了。
庭悦轻轻地站起,认真道:“若承不起腹中这点骇浪,怎可做皇家的孩儿。”
女皇放下双手中的黑白二子,示意庭悦上前,与她覆了手:“你这话,朕怀弘兴的时候也说过,可做阿娘,性子要软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