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女皇从冷哼一声,恨恨道,“楼行止,朕今日把话挑白了说,你若是看上某个随军的前锋要他做婿,朕会不准?他陆云起若是看上了某个女举子,朕会不准?你二人若是乖觉地做对露水情缘,朕难道不会放过?”
“耶律平说你去做细作还要带着人家的贴身衣裳,另一个呢,彭祖道报上来,他潜在外头还要特特下来就为了抱你一下。你二人是全须全尾地回来,真以为自己是力能通天了?”女皇狠狠地吐了口气,又看着她,“既一定要把这折子留着,就呈上来吧。”
庭悦轻轻地应了声是,弯着腰将折子呈在桌上,她这时才注意到不过两年未见,陛下竟已经苍老了那么多。
她头上的黑发已经掺进了不少的白的,庭悦入殿那年就见过陛下脸上那些细小的纹路,如今她面上虽未长多少新纹,只是每一道都像刀刻进肉里面一样,深得有些怕人。
她那双眼睛依旧炯炯,恨恨地瞪了一眼,庭悦立马跪下,低垂着脑袋准备迎接狂风暴雨。
庭悦很愧疚,自己能挣脱这时代的不少桎梏,心安理得地做上女官人,全因为她碰见了英明神武从不比男子差的女皇,她能步步高升仕途一帆风顺就是因为女皇要借她来昭告天下女子做文官也能做的极好。
她现今一道折子开口闭口要嫁人,着实是在打女皇的脸。
“君不密,失国;臣不密,失身!这点道理是你楼行止一个十四岁入殿的人不晓得,还是他陆云起一个十四岁能领流民兵的人不晓得!哦,你俩都是少年成名英雄相惜,所以闹了一出《莺莺传》给朕看不成!”女皇对着底下扣着地面死垂着脑袋不肯抬头的庭悦破口大骂,“现今你能从龟兹回来,真以为自己有多大的本事?那是因为后头有朕的万岁山河给你们守着,若哪日家国破碎,朕怎么安心把东西交在你们手里!”
她怒目圆睁,几乎要将桌上的镇尺砸出去了。
在龟兹他们打仗如此顺利,陆云起的英才和庭悦的智谋都算其次,最重要的是龟兹东有安北都护府,西南有吐蕃夹着,后头还有我朝又长又紧的食粮供给,才能保住前方将士的稳定。
“你二人要成婚,一张塌上睡的两个人,一个武功盖世军机秘钥,另一个文德从龙掌政秘,如今你二人都已经山高皇帝远在军中闹出这么大的事,谁会放心?朕用你们是为了守山岁安泰的,不是给自己埋祸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