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起喉头紧住:“不要,你自己去。”
“为什么嘛……”庭悦挥开他想拉自己的手,艰难地撑着自己的身子,拉过斗篷,嘟哝道。
陆云起用斗篷将她的肩膀盖住,一副老神道道的模样:“陆某不是徐二那种登徒子。”
“你与他不过五十步笑百步,有什么好比的。”庭悦还没清醒,砸了咂嘴,慢慢地往内里挪腾。
陆云起扶着额头轻笑:“徐二敢做登徒子却不敢当,陆某与他不一样。”
不过这句话庭悦没有听到,她已绕过屏风,直直地往塌上一趴,又睡着了。
她这心理素质,要是从小习武,指不定砍人比骑尉营那批顶尖的还狠,陆云起心中叹了一句,又踌躇了好久,见她是真睡着了,才蹑手蹑脚地试探着帮她把被角掖好。
庭悦睡了个饱觉,醒来时天光大亮,桌上已整整齐齐摆着胡饼,边上是一碗已经放的有些凉的豆乳。
自己梳洗过,随意吃了两口就往衙仓走,大眼小眼陪着陆云起前往校场点兵,徐锦生指派给庭悦的两个帮手李敏之和簿万年昨日刚到甘州,休整了一个下午就来上班了。
她与二人见过礼,三个人手脚自然比庭悦一个人快些,凑在一起加班加点地又点了三天,总算一应俱全,从里头抽出四万斛的粮草和三万两半的白银用作军费,剩下的银粮庭悦重新统一造册,又登了一遍。
那笔子季维和季鹏做的烂账,庭悦勾出所有缺口,并着他们挪公款开的铺子的账簿,一并作为证据直接给了有关判司。
向来底下出了人命官司,地方官员要向上反馈时,除了要送嫌疑犯送证据还要送主理这件事的地方官员给予此人的判决,因着此事是经庭悦的手直接处理,故而最开头的量刑也是由她来做。
腰斩于市。
她写下这四个字时,只觉自己笔有千钧力,透达纸背,冷汗涔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