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悦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些年程越桃费劲心思给她和陆云起当僚机,可他俩之间的桎梏比她和徐化鲤的还多,所谓郎情妾意天时人和,从一开始她就没把那点心思放在陆云起身上。
二人就这么驴头对马嘴似的随便聊着,刚走进褚玉居的院子,就听得里头一声老态龙钟的怒吼:“俞令华!这是你亲外甥!”
随后就是砰嗙的打碎瓷盏的声音,估计翠缕也没想到里头的人会撕破脸闹那么大,十分歉意地回头看了程越桃一眼。
庭悦会意,拉着程越桃的手说:“估摸着是哪家穷亲戚借着今日来打秋风,你是国公府的姑娘,恐污了你的眼睛,我让翠缕先送你回去?”
程越桃由翠缕领着往外走,左右她就是过来跟庭悦说一嘴范姑娘的事,如今说完就好了,她同情地勾勾庭悦的手指:“哪家没有几个穷亲戚,你当心些,我都晓得的。”
庭悦深吸两口气,这才提起裙子往褚玉居正厅里走,俞氏坐在正座,面前站着一个身穿半旧大袖拄拐的老妪,左侧低头坐着位衣裳也是半旧的夫人,旁边站着一位约莫十六七岁的哥儿,右侧坐着戚氏、吴夫人和吴历川顺位排下来坐着。
刚进门,众人的目光就齐齐落在自己身上,那位老妪人虽老,手却快,拉着庭悦不撒手:“悦姐儿,你可还记得你的外祖母?”
庭悦穿过她那斑白的发去探索她的脸,居然是多年未见的外祖母冯琅,心中明白估计是冯家俞家彻底败落,这回不是打秋风就是攀亲戚的,出言讽刺:“外祖母真是好心肠,我家在交州的时候就来交州,如今咱家搬到了京城,您也来京城了呀!”
坐在旁边的冯姨母近年似乎也老了许多,努力从面上扯出一个笑:“咱们是亲戚,自然是要常来常往的。”
戚氏打个回马枪,目光看向吴历川:“当初我大哥大嫂在江陵的时候,你们怎不记得咱们是一门子亲戚了,如今倒是要来给孩子攀表亲,咱们两家井水不犯河水多年,瞧瞧,如今堪配咱们悦姐儿的哥儿有的是,谁在乎您家这一个?”
俞氏估计是童年被冯琅摧残地厉害,遇到逆境向来格外能忍,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这事说到底不过咱们大房的私事,如今悦姐儿也来了,二弟妹今日帮忙操持也累着了,不如先回去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