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艰难的发出了一声笑,是啊,总是要生的,干脆就趁着年轻生。
“我就要走了,最后说这番话,是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她等了一下没等到沈汀年接话,就只能拖着一口气先说出来,“一定要把虞司药找回来!”
“最迟到明年,一定要把她找回来……绪儿明年就二十九了。”
为什么非要开这个口,低这个头,就是因为带走虞司药的人是琮王,而她没有办法找回来,但是沈汀年一定有办法。
许是又怀着孩子的缘故,从进来慈安宫沈汀年就非常的平和,与曾经闹着闯进来骂她的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相比,判若两人,而从锐利到温柔,不是妥协,是学会了更好的对自己对他人。
沈汀到底是应了。
濮阳绪下了朝匆匆赶来,太后已经是在弥留之际,眼光涣散,看不清人了,但是濮阳绪一握上她的手,她却有反应,动了动嘴:“绪儿……”
人总是会有这样软弱和后悔的时候,太后咽下去最后一口气,还是喊着他的名字。
“娘……”濮阳绪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喊她一声娘了,可这一声,她也没有听见。
康安帝没赶上送,太后勉强是赶上了。濮阳绪内心里一阵空茫,以后他就真的不再是孩子——因为他已经没有父母了。
沈汀年看着跪着床榻前埋着头不叫人看见他的脸的濮阳绪,一直抚着肚子的手伸了过去,轻轻的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
她突然的就有那么一点点想自己的娘了——是不是也可以放下一些事情,去真正的宽容和谅解。
太后的丧仪由皇后和礼部主办的,皇上守了三四天灵,被强行劝阻着回了勤政殿。
逢丧废乐,以示哀悼。
除了沈汀年正常的在燕熙堂内养胎,其他人连皇上本人都开始守孝。天子以日代月,热孝期一个月之后,又守了二十七日就除服了,而其他人以皇后为首依旧要着孝服除环佩守满一年,不过比起先帝国丧的各种规矩,到底会宽泛许多。
整个后宫里上一辈的势力随着太后的离开就真正的下了舞台,后来者居上,顺理成章的接管这一切,而更小的一辈人也在悄然茁壮成长。
建元三年年底,皇长子濮阳湛册封为皇太子,封号琼光。取自古籍诗曰:天保定尔,茂以琼光。
琼光太子人如其名,自小的光华照人,远胜其父,这也是后来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