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最后康安帝确实如她所愿了。
“可她告诉我,仁武帝中年之后杀了一批又一批的妃嫔,不仅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嗜杀之欲,也是为了灭口,不能叫外人知道,濮阳氏血脉里有缺陷。”
所以她才会一上位就开始雷厉风行整顿后宫,把那些身体较弱的,有病的,混在一些恃宠而骄的妃子里一块处置了,所有人都以为她是新上任要立威,这其中的内情,苦楚——直到今日才吐露出来。
若非如此,她何必沾染那么多血腥,叫自己的亲生儿子都疏离而不喜。
“究竟是什么病?”沈汀年研究了这么久,通读了各种古籍记载,都没有关于这种病的。
“说起来也不算怪病和绝症,他们管这个叫血症,一是取自血脉关系的意思,因为代代相传,二是因为血不通而成痼疾,三是夫妻也会相互传染,因彼此气血相通……”
“身体好的发作出来情况会轻一些,身子骨弱的生下来就活不久,十之八九会夭折,因为事关皇室血脉,非常的隐秘,以前仁武帝没痴呆前严令御医秘密研究过,后来他痴呆了,那批御医又阴差阳错的牵连进谋害仁武帝的案子里,被绪儿处置发落了,若是现在还有谁最懂这个病,那就只有——虞司药了。”
“她曾经靠金针走穴和火疗抢救过仁武帝的命,你应该看过皇室宗谱了,仁武帝是大周开朝以来活的最久的一位皇帝了,就是数算皇室其他人,他也是最长命的一个了。”
康安帝连五十都没有活过,而且这父子俩还是大大的比其他人更长寿的,只有在拉长的时间年度里,才会去发现异常,尤其是女人,更是薄命的多,太后这样过了四十的都算少数。
“我自从知道你在勤学医理,就猜到你打算做什么,没用的,虞司药曾告诉过我,这种病不可能根治的,也没有办法预防,若是在三十岁之前发病,就活不过三年,若是三十岁之后,能熬几年就靠个人的意志力了。”
沈汀年总算知道为什么虞司药当初敢跟着她一起在娴姐儿的事情上蒙骗太后了,又为什么敢在她被关到雨花阁的时候来给她送药,还把闵云从安乐堂带走妥善安葬了。
她一直以为虞司药受制于太后,甘为她的鹰犬,现在想来,真相是反着来的,虞司药表面上听从太后差遣,其实是做给外人看的,任谁都没想到她才是掌控主动权的,难怪能说出宫就出宫,要离京就离京——真正能左右她的人,怕是只有那个带走她的男人。
若此说来,这个虞司药也算一位奇女子了,因为按她的年纪算,救仁武帝的时候应该就十几岁,不到二十吧,这个年纪能金针走穴……实在是天赋奇才。
一时想的有些远,沈汀年是被太后又一阵急咳声搅扰回神的,她大抵是知道一颗镇痛药丸的药效也有限了,就没再多说废话了,“沈汀年,赵氏同你说了什么,我是知道的,可你还愿意怀孩子。”
这宫里谁都有那么几个耳目不为人知,那晚勤政殿能动的好手都被调出去寻小皇子了,所以赵氏进勤政殿同沈汀年说话的时候,外头墙角潜着人偷听,谁能发现的了。
“撇去其他的不说,就是做母亲,也不是谁都能像你一样勇敢的。”
毕竟生孩子旁人或许是三五分危险,她却是七八分。
沈汀年摇了摇头,“生孩子本就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不会因为说身体不好就一定危险,身体好就一定不危险。”
既然危险无可避免——“总是要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