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揭过,是声讨,声而不讨!”曹栖岩道,“丐帮点苍败了,李玄燹已给九大家发信说要谈,这一谈,丐帮点苍都得割地赔款,否则这梁子解不了,以后昆仑共议丐帮就不在九大家里。衡山要打丐帮,从哪打?不是蒲地就是赣地。咱们自己大伤元气,还怎么抵御衡山?”
“衡山要打,好啊,放马过来!”钱隐道,“收拾了彭家,丐帮也不怕衡山!不说衡山打完这场仗还有多少力气,想攻取丐帮,怕他没那本事!”
“丐帮收拾完彭家还有气力?”曹栖岩道,“江西一省之地,兵势一开,不能骤解,衡山会不会偷使绊子?要是衡山趁机偷袭蒲地,丐帮里还有钱总舵主容身之处?”
钱隐眉头一皱,像是想到了什么。
“这是大局,大局为上,且缓个三五七年,等彭千麒作法自毙,又或者休养生息,等丐帮恢复力气再来处置彭家!”
“那就由得臭狼和彭家继续欺辱江西百姓?”
曹栖岩听出钱隐话语松动,叹道:“要说欺辱百姓,臭狼是个恶心败类,可要细说,这大半年江西税赋深重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前线打仗,徐二公子可了劲在江西地头括地皮供粮草?”
“糟践妇女这事更不好说,臭狼是守规矩的,个个明媒正娶,都有丰厚聘金,就算真有强逼,能弄死几个姑娘?算他一个月一个,一年十二个,十年也才百二十人。丐帮一内乱得死多少人?几千上万。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多少妇女无辜遭害,几个人苦,苦得过这么多人?以前河水泛滥也得扔几个祭河伯,还不见得能得保佑,眼下死百八十个姑娘就能救这许多性命。”曹栖岩说道,“苦几个百姓,救三省万民,救丐帮免于覆灭,古圣贤活过来都得说一声值。”
“我算是瞧清你了,你不过是臭狼派来的说客!”钱隐冷冷道,“你以为胡言乱语几句就能让丐帮放过叛徒?徐公子不会放过臭狼!”
“徐公子又不是帮主,他是忠堂堂主代摄帮主,真帮主还得三老四堂三舵推举。徐公子还没上任,衡山要找丐帮算帐,谁来主持大局还得看到时候的情况。”
两年前,徐江声才顶替因病告老的许秋檐担任忠堂堂主,他岳父是大仁长老冯玉黥,徐放歌前往衡山督战,便由徐江声暂摄帮主职位。
徐江声虽承继徐放歌的势力,但终究太年轻。
“丐帮现在还没有真正的帮主。”曹栖岩接着说道,“叛徒要杀,丐帮也要选主,还要提防衡山,钱总舵主您得细细想想,分个轻重缓急,劝劝徐公子。”
“你真当了臭狼的谋士?”钱隐冷笑,“背叛主子的狗!”
“他娘的谁帮臭狼谁烂鸡巴!”曹栖岩这诅咒不算说谎,他帮的是彭南二,彭南二跟彭镇文才是现今彭家真正的掌权人,“我是为丐帮着想,也为三省之地无数百姓着想,臭狼现在不能杀。”他拱手拜服于地,“要对抗强敌,丐帮不能内讧,请钱总舵主为丐帮数百年基业,为三省黎民百姓着想,大义之前,舍小义而就大义,方为君子气概。”
曹栖岩捡回一条命,钱隐没杀他。钱隐喝叱道:“留你性命带个话给臭狼,他背叛丐帮就得血债血偿,让他洗好脖子等着!彭家想安稳,自个把臭狼的头送上来!”
曹栖岩知道彭家还会有一段安稳时日,钱隐不会急于出兵,丐帮没有战堂、兵堂这等组织,弟子们主要由各地总舵与各堂节制,钱隐显然听出了自己话中的暗示。
浙蒲两地的总舵主并不是徐家后人,徐家兄弟还来不及升任总舵主,钱隐跟陈河潮两位总舵都是徐家的亲信。亲信是能收买的,主子死后抢骨头的狗可少不了,自古以来结党成派的权臣这么多,树倒猢狲散的还少了?
钱隐是徐放歌的师弟,同样出自南岳天王门,十几年来一路受徐放歌提拔,可以说他的富贵全倚仗徐放歌,可那又如何?丐帮的权力结构给了徐放歌空子,同时也给了其他人空子,徐放歌提拔的自己人大多不是彭小丐、于轩卿那种人,那样的人太少,且那样的人又怎会被徐放歌收买?钱隐势必想到现在徐家的势力已经不是不能动摇了。
如果再给徐放歌十年,他这家天下就真的无可动摇,谁叫昆仑共议上闹了这么一出?没这场大战,徐放歌当真稳如泰山,哪知徐放歌竟然打输了,衡山真是捡着了便宜,在这个点上开战。
仔细想想,前任帮主许沧岳忌惮彭家,几位前帮主若能想着今日局面,会不会后悔当初不如把帮主之位交给彭老丐父子?那也不会,就算不忌惮彭家势力,这父子二人也不是适合当帮主的。
要统领九大家,就得是徐放歌那样的人,只有他才懂得如何照顾百姓。这不,要是他还活着,马上就要拯救江西百姓于水火之中了。瞧,钱隐也正要阻止百姓陷于战火之中,这才是干大事的气魄。
至于江西百姓过得好不好,忒,谁把这事当真,谁就得像彭老丐和于轩卿,活该死全家。
曹栖岩舔舔断牙,血腥味在口中浓浓不散。他跟文敬仁一样赢得了机会,回到彭家,他会得到赏识。
凤凰不该栖于岩上,得展翅高飞。</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