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栖岩被自己逗乐了,忍不住嘴角微扬,毕竟如果失败,能笑的日子连一天都没。到了这时候,他忽地能感受到自己在文敬仁身上见识到的胆魄,没那种敢于一赌的精神,就只能祈祷祖上有荫,出身在门派世家了。
“彭千麒有什么打算?”钱隐大声喝叱,“二公子人在哪里?”
徐沐风已经死了。徐放歌虽不怕彭千麒反,可也不至于对彭家推心置腹,他留下次子做粮运总督,在江西与浙地间往来,那可又怎样呢?你会提防,人家就不会破解你的提防?彭小丐一家经营江西数十年,还不是说倒就倒,彭千麒三千巡守,还不是说被刺杀就被刺杀?当真可笑,脑子又不是只一个人有,连彭千麒都有脑子,何况彭镇文?最后徐沐风还不是被剥了皮吊在江西总舵大门上?死得没比当年彭小丐那些心腹好看。
“二公子已经死了,当中过程若钱总舵主想听,在下可以娓娓道来,那可是个挺长的故事。”曹栖岩拜伏于地,叩头道,“但在下想钱总舵主并不想知道这些。”
这样看来,李玄燹坚决不见使者不收书信真是坚定果敢,她半点也没让对方认为衡山有退缩谈判的机会,曹栖岩边说边想。
“操你娘!”钱隐袍袖一拂,茶杯夹着热水打得曹栖岩额头冒血,血腥味混着伍夷山特产大红袍的茶香润进嘴角。
幸好不是石头。
“在下是为了丐帮而来。”曹栖岩道,“大公子在浙江号召打倒彭家,在下知道大公子报仇心切,彭家杀帮主罪恶滔天,可不能打。为了丐帮,为了三省之地众多百姓,钱总舵主,请您三思。”
钱隐大怒,闪身上前,一拳砸得曹栖岩眼冒金星。曹栖岩半边脸没了知觉,反倒是嘴里剧痛,张开嘴吐出三颗碎牙。
文敬仁怎么就没挨揍?真不公平!他想。
“我问一句你答一句!”钱隐喝道,“多说一个字,打烂你满口牙!”
曹栖岩手脚发抖,颤着声音趴在地上:“求钱总舵主听小的把话说完,之后您问什么,在下都会如实招供。”
胸口挨了一记重脚,痛得他喘不过气来。
“强敌衡山在外!”曹栖岩拼了命喊出,“咱们先内乱,丐帮没了,蒲地也没总舵了,丐帮几百年的基业就没了啊!”
生与死,赢与输,没这股气,在这世道想靠着万全之策大展鸿图,这么好的事轮得到自己头上?
“假如丐帮先乱,早晚亡在衡山手上!”他大声喊着,“李玄燹那老狐狸就是要看咱们乱,彭千麒犯傻,钱总舵主您不能犯傻啊!”
钱隐一把揪起曹栖岩盯着他看,曹栖岩满脸通红,觉得全身骨头都快散架了。他挣扎着说:“臭狼怕死,杀害帮主,该死!可臭狼不会坐以待毙!在下今天不是为彭家当说客,是把道理跟钱总舵主说清楚,让钱总舵主也劝劝……劝劝陈总舵主!”
“打衡山让丐帮元气大伤,这时候丐帮自己打起来会怎样?衡山说要支持臭狼当丐帮帮主!”
钱隐喝道:“李玄燹凭什么对丐帮指点江山?盟主也管不着丐帮内的事!”
“衡山一定会报复丐帮!李玄燹……李玄燹要再开昆仑共议,要跟丐帮点苍谈判!这场仗咱们打输了,接着呢?谁当帮主去跟李玄燹谈?”
“钱总舵主,您让小的把话说完!”
钱隐将曹栖岩放下,冷冷道:“你想说什么?”
“若徐公子真要给前帮主报仇,少林正俗之争就是殷鉴!”
少林的战事并没有了结,且战火随着嵩山加入愈演愈烈,正俗两边壁垒愈发分明,无论谁赢,少林都损耗巨大。
“觉如允诺让嵩山当第十家的消息,钱总舵主一定听过,自家人一乱起来,事情就严重了!现在丐帮不能乱,钱总舵主,您得劝徐公子忍口气!”
“忍他娘的狗屁!”钱隐道,“臭狼杀了帮主,这事能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