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风道:“所以武兄半夜赶路招摇过市也不怕,让我去找铁镇子晦气也不用担心他对你动手。”
武大通笑道:“不仅如此,孤坟地进出都有风险,九大家的消息也要我来传递。你瞧外头这么多人马,除了收信就是听我消息,看最近天下有什么动荡。”
李景风想了想,道:“寄信也从这里寄?”
武大通道:“我会把信件送到晋阳,晋阳有信使往九大家分送,花费自是不菲。”
李景风问道:“送到巴县要多少银两?”
武大通笑道:“兄弟若要寄信,免费。”
李景风喜道:“那就有劳兄台了。”
阿茅冷冷道:“一听说能寄信,立马变了脸,蠢驴儿真好哄!”
李景风脸一红,道:“就报个平安。”
武大通见李景风戒心稍缓,拍着他肩膀道:“陈老头要分信,咱们先去喝酒。”
三人来到一处野棚,驿村里没什么好酒菜,武大通让杀了只鸡,炒几盘小菜,筛两壶黄酒,招呼的店小二忍不住多看了李景风两眼。
阿茅几天没吃着好东西,抓了鸡腿就往嘴里塞,嘟哝着问:“那些银票又是怎么回事?干信使这么挣钱?”
“干信使不挣钱,那都是包摘瓜寄放的赏金。有些自诩本事的海捕衙门嫌弃往返劳累,把人头寄放在我这儿代送门派,雁过拔毛,我就抽些水钱。”武大通替李景风倒酒,“只是一匹马上能挂的人头不多,我又不跑远,就在晋阳地方上借瓜棚,每回送信顺路收帐。”
他说着,叹了一口气:“南方大战后,瓜头越来越难卖,现在连少林都有事,往后怕领不到赏啰。”
李景风讶异道:“领不到赏,海捕衙门怎么办?那些通缉犯谁抓?”
“世道不安定,百姓都受苦,谁还管通缉犯?大概也只有齐三爷跟李大侠管这种闲事。来,李兄弟,我敬你一杯!”
武大通举杯,李景风把酒在鼻尖一嗅,这才喝下。武大通见他小心翼翼,笑道:“李兄弟真是小心。”
“行路三分险。”李景风道,“何况武兄总是藏着掖着。”
武大通笑道:“我瞧铁镇子早不顺眼,趁这机会看看敢向九大家发仇名状的好汉是个疯子傻子还是真有本事。”他起身作揖,恭敬道,“得罪莫怪。”
阿茅道:“也顺便领赏。”
武大通又捻了捻胡子:“钱是多赚的,认识李兄弟才值得。”
阿茅骂道:“那就把钱拿来!”
武大通笑道:“也不是不行,几百两银子换李兄弟一个朋友,稳赚不赔。”
李景风摇头:“不用,你拿去妥善照顾那些姑娘就是。”他望向棚外,那百多名壮汉陆续进了村,料是来收信的,又有十余人进了客栈,几乎把客栈坐满,人人都望向他来。
阿茅察觉气氛诡异,推了推李景风,李景风只作不见。武大通笑道:“茅爷不用担心,驿村三条规矩,只要在驿村,谁也动不了您老人家。”
阿茅哼了一声:“爷的人头又不值钱!”
李景风问:“既然驿村这么安定,怎么人这么少?”
武大通道:“刚才说驿村里三条规矩,是人莫杀,非请勿入,既往不咎。驿村里,谁也不许动武,更不许杀人,但凡在这杀人,驿村就不安定,驿村不安定,谁还敢来收信发信?整个孤坟地就断了信使,这是第一条。非请勿入,这驿村小,耕地少,虽然安定,养不活许多人,驿村人也不想沾染太多是非,因此没有驿村人允诺,谁也不许进驿村,那百来人守在村外不敢擅入便是为此。既往不咎,假若有人真想定居,驿村人又答应收留,村外过去多少恩仇,村内既往不咎,只要不出村子,也不会有人找你报仇。”
他望了望客栈里的壮汉:“只要在这村里,李兄弟就是安全的。”
李景风点头:“原来如此。”
三人当下也不理会其他人,径自把酒菜吃喝干净,武大通正要结帐,店小二道:“饭菜七百文,酒是掌柜的请李大侠。”
李景风转过头去,掌柜对他点头示好,李景风举起酒杯遥敬掌柜,掌柜忙找茶水斟了一杯回敬。
武大通起身道:“咱们回驿站去,陈老头该有空啦。”
李景风脸色忽变,问道:“假若我在驿村杀人,会怎样?”
武大通一愣,忙道:“万万使不得,整个孤坟地都会追杀你!”
李景风点点头:“若我非杀不可呢?”
武大通吃了一惊。
只见李景风飞身而起,落在三丈开外,扭身奔入街角,武大通与阿茅连忙追上,李景风已揪着一个人拖到路边。
这行止震动周围宾客村民,众人纷纷起身奔出,顷刻间李景风已被几十人重重包围。只见李景风掐着一人脖子,将他手臂反转在后,在地上拖着,武大通大喊:“李兄弟这是干嘛?”
“我认得他,他就是铁镇子最后一个徒弟!”李景风冷冷说道。</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