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未辰望向雨中,很是疑惑,她知道军情紧急,犹豫了会,道:“我跟你去。”
李景风道:“我也去。”
沈未辰道:“你帮着顾姐姐,我自己领军去。”
李景风点头:“小心些。”
沈未辰道:“你也小心。”随即点起兵马去了。
忽地金鼓齐鸣,是第三波攻势接续上了。一名弟子方从战场苦战归来,李景风揪住他,问道:“方才发生什么事了?”
那弟子道:“华山狗崽子说杀了大小姐,挂在那示众,想乱军心,张队长喊了好几声大小姐武功高强,现在安好,这才平定军心。”
李景风讶异道:“什么?”
顾青裳问道:“雅爷那边知道消息吗?”
那弟子道:“南面那被华山拦着,我也不知底细。”
夏厉君道:“雅爷最疼大小姐,听到消息定然大怒。”
顾青裳着急道:“得派人通知雅爷小妹平安,免得他暴怒冲动中了算计。我派人跟谢先生说去。”
李景风道:“我去找雅爷。”随即拉了匹马来。
顾青裳道:“不拉支队伍?”
李景风道:“右路军被小妹带走一部,我再带走一部,东面就守不住了。大雨里我眼力好,一个人反倒利落。”说罢策马往南面奔去。
沈未辰率队来到米仓道口,只见入口处满是华山弟子,眼看已逼入米仓道中,双腿一夹马腹,率队一阵冲杀。
李湘波见援军来到,掷出飞刀射杀一名小队长,喊道:“援军来啦!”
米仓道中的青城弟子被两面包夹,都是死战,早已伤疲交加,不住败退,道路狭长,被两头这么一逼,拥挤不堪,几乎动弹不得,更有弟子自相践踏而死。沈未辰打出缺口,道路口附近的弟子顿得一缓,就往出口挤去。前头队伍松动,后头跟着挤上,前头也退后不得,就像一团屎从屁眼里挤出,收都收不住,一口气往外奔,魏袭侯和计韶光都遏止不住。
严旭亭所率六千人死伤过半,对方队伍终于溃退,他大喜过望,拔刀拍马向前,喊道:“伍掌门,大伯,助我!”华山弟子见出路终于打通,有些人已奔向米仓道口逃生,严旭亭不管不顾,即便是奔逃的华山弟子,拦着他去路就杀。
冲出米仓道后,地势宽广,严旭亭只觉舒心。魏袭侯率队来拦,计韶光指挥抢夺路口,严旭亭让伍裘衫与严九龄御敌守住入口,自己率百余骑兵往华山中军奔去。
沈雅言率众冒雨突击,华山中军八千人杀出,沈雅言命麾下迎击。他担心女儿,心思忽惊忽怒,忽忧忽痛,既想女儿武功高强,绝不至于轻易丧命,又怕兵凶战危,女儿稍有不慎……又想这是华山诡计,不可轻信,又想若有万一,定要华山满门赔命。
他与华山中军交战,不断冲杀,麾下跟他不上,所率人马越来越少。忽地又有金鼓鸣动,后方华山弟子调转头来,竟与前方中军合力将他阻断于大军之外。
米之微早击破华山南路,尚怀理败逃,米之微听说雅爷孤军深入,大惊失色,忙率军去救,却被华山中军拦住。
这确然是严昭畴的计谋,他在今年元宵前威逼青城,知道沈雅言对女儿最是疼爱,又在广元与他对峙许久,知道沈雅言办事稳重,性格却急躁易怒。人头是他找了个轮廓与沈未辰相似的弟子杀了,将头发放下,衣服则是拆了自己几件随身衣服找会针线的弟子缝改,恰巧遇着大雨,视野不明,更添可信,沈雅言果然中计轻入险地,他于是下令阻断退路,阻止后方青城大军来救。
擒贼先擒王,只要杀了沈雅言,就有机会令青城大乱,突围便有胜算。华山弟子伤亡早已过万,这是严昭畴最后的指望。
沈雅言只余数百骑随身却浑然不觉,尚怀理手持长斧领了败兵前来交战,沈雅言怒气正盛,拍马上前。尚怀理是古川派掌门,武功之高自不待言,长斧对着沈雅言当面劈下,沈雅言若是闪避,就把马头劈了逼他下马。
沈雅言双脚夹马,双手握剑,运起三清无上心法反手去格长斧,真力激荡,尚怀理以重击轻,竟被震得双臂发麻,随即抡斧再战。两匹马打了个圈,沈雅言在马上施展巨阙剑法,大开大阖,真力鼓荡,刀斧相交,火星四溅,尚怀理一把五十斤重长斧竟被他长剑压得举不起来。
猛地,沈雅言力贯双手,一剑劈下,尚怀理横斧格挡。斧柄外裹铁皮,不会被斩断,一阵巨力压下,尚怀理双手一酸,长斧把握不住,沈雅言挥剑斩中他胸口,几乎将他斩成两段,随即拍马向前,杀了两个拦阻他的小队长,率队来到中军帐附近。
沈雅言见着那根长竿,正要挥剑去斩,忽地一条人影扑来,劲风呼啸,沈雅言只觉这一击非比寻常,纵身跃起闪避,那一下击在马上,竟将马匹扫飞数尺。
巨神杜吟松。
沈雅言甫一落地,又见两骑率队逼近,认得是严烜城、严昭畴兄弟。又见数十骑急奔而来,严旭亭高声大喊:“大哥!二哥!米仓道打开啦!快退!快退!”他来至近处,这才见着沈雅言,不由得勒马警戒。
此时,李景风正冒着大雨踏过满地尸骸,躲避刀斧剑戟向华山中军奔去。</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