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裘衫道:“难道是在等援军?”
到了中午仍不见动静,严旭亭派探子去看,许久后探子回报,高声大喊:“是空营!青城的人都跑了!”
严旭亭吃了一惊,忙率领伍裘衫与严九龄等人赶往青城营帐处,只见该处营帐林立,篝火与火把早已燃尽熄灭,营中空无一人。
伍裘衫道:“这是连夜撤退了?莫非青城真要去堵米仓道?”
严旭亭大怒,拔剑砍倒帐篷,问道:“跑了多久了?”
伍裘衫道:“就一个晚上,最多三十里。”
严九龄道:“才两千人,又没骑兵,就算堵住了也把他们打垮!”
严旭亭道:“大伯你领三千骑兵追上去,在他们抵达米仓道前将他们拦截。”
伍裘衫怀疑劝道:“青城当真只有这两千人?若不然,岂不是还有伏兵,诱使咱们分兵?”
严旭亭却担心这两千人当真退往青城,堵住粮道不说,若是赶往巴中,与巴中守军会合,两下夹攻,怕大哥严烜城抵挡不住,当下道:“快去!”
严九龄求之不得,当即回城点了三千骑兵,带着姜浩与几名高手大将率军望南追赶。
严九龄去后不久,时近黄昏,忽有弟子传来讯息:“又有青城人马来了!”
严旭亭忙登上城墙,只见前方烟尘滚滚,约莫一千骑左右未打旗号向汉中而来。严旭亭大惊,伍裘衫道:“果然还有人!”
那一千骑竟不攻汉中,远远绕过城池往严九龄方向追去,严旭亭顿足大骂:“糟了,他们要夹击大伯的队伍!”
更后方,二十余骑领着四千余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向汉中靠近。
该死!严旭亭问道:“我们还有多少马匹?”
“马够。”伍裘衫答复,“但善骑者都被严总督带走了,咱们中计了。”
严旭亭大声道:“出城应战!拦住他们,我们人数比他们多!”
严旭亭别无选择,若是坚守不出,严九龄那三千骑兵被两下夹击,不死也得伤亡惨重,届时汉中守军只剩六千余人,出城野战,面对对方七千人已无优势。若不出战,青城徐徐缓退,等到长安派人来援,已足够让青城军守住米仓道口,甚至去解巴中之危。
若是趁对方远来兵疲挡下这五千人,等严九龄追击获胜班师赶回,就有很大机会一举击破青城大军。
“开东门……不,开南门!先用骑兵拦住他们!”严旭亭道,“伍掌门领军,张堂主、徐堂主、马堂主随同出战!”
他清楚自己战败是什么结果,他竟被这毫无道理的偷袭逼至绝境,不知不觉间一一失去手上的优势,严旭亭甚至不知道自己曾经掌握过怎样的优势。
南门大开,伍裘衫率领两千骑冲出,严旭亭只留下五百兵守城。他站在城墙上眺望,本拟以弓箭掩护,但敌军离城墙甚远,箭射不到。步军随后出城,严旭亭下令关上城门。
只见两支骑兵当先冲锋,双方步兵都离得老远,无法以弓箭掩射,唯以马弓互角。青城骑兵举盾挡箭,偶而还击,双方都有死伤,华山人数占优,严旭亭并不担心。
两军将触,华山骑兵忽地一分为二,如两条长蛇左右蜿蜒,靠着人数优势意欲包围青城骑兵。青城步兵距离两军约莫还有两里,而华山步兵就在左近,等步兵追上便能一举歼灭。
如同早有预料般,一声号角,青城骑兵忽也拆成两路同时向右,一路咬住华山右路骑兵尾巴,另一路却截断华山右路中段,华山右路阵型大乱,前半截还在急驰,后半截已被包围。严旭亭看见那青城领军一马当先左冲右突,长枪连连挑下数人,青城骑兵训练有素,或二或三包围夹击,那一小撮华山骑兵阵型大乱,迅速溃败。
操!严旭亭咬牙切齿,青城这群小人!
无所谓,损伤不大,虽然后方阵型略乱,但伍裘衫人数比对方多上两倍,不过是两三百骑的损伤罢了。且华山步兵距离战场比青城弟子更近,伍裘衫的合围依然成功。
伍裘衫意图被对方识破,喝令骑兵回头包围。又是一声号角响起,青城骑兵调转回头,迅速会合,前宽后窄,布了个锋矢阵,这是要全力冲锋,打算突破伍裘衫的拦截。
这回才是真正的交锋,严旭亭在城墙上隔着老远都隐约听见厮杀声。只见远方烟尘大作,混乱中不知谁占着优势,严旭亭一颗心七上八下。
华山步兵只隔着五十丈距离,眼看就要交接上,而青城步兵还差着两百丈左右。烟尘中有数十骑突围而出,往青城方向奔去,随即又有数十骑兵跟着冲出,之后越来越多。
被冲过了?严旭亭一愣。还没,伍裘衫还紧咬着对方队伍,两边骑兵持续纠缠。
不好!严旭亭居高临下,看得明白。伍裘衫的骑兵队被诱至青城方向,虽然不过数十丈距离,但伍裘衫没有察觉。
两边弟子同时发起冲锋,数千人的嘶吼声如闷雷乍响,闻者心惊,箭雨与兵刃滚成一团尘雾,旗帜在空中猎猎飘扬。
一杆华山旗帜忽地断折,严旭亭不自觉绞紧外衣,惊觉浑身早被冷汗湿透。</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