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将竹马呈上,苏亦霖将竹马折断,扔进营火里,喝道:“哪个再乱军心,斩。”他话语刚落,那营火猛地爆出一团青绿色亮光,伴着股绿烟冒出,更添诡异。许多弟子都惊叫起来。苏亦霖与赵大洲不住喝止。方才安定下来。
赵大洲策马靠近,低声道:“苏侍卫长,这古怪得很。真不是撞上什么邪祟?”
苏亦霖皱眉道:“怎地你也说这胡话,加紧戒备。只怕有贼人。”他前后又巡了一周,见那马啼声果然停下,这才回到营帐,可还没躺下歇息,忽然又听到马蹄响,苏亦霖忙上马。马啼声又不见。正没奈何,有人喊道:“有鬼!有鬼!”苏亦霖大喝道:“哪个胡言乱语,绑起来。”
又有人喊道:“真有鬼。”
苏亦霖策马上前,只听到远方飘来低吟声,唱着一首童谣:
“孤坟地,草木枯,月儿不肯出,爹娘哭啼啼,竹马竹马谁来骑?”
这声音似远而近,夹着风声而来。苏亦霖大喝道:“哪个道上的兄弟,莫要装神弄鬼,出来。”
却哪里有人睬他,又是一阵只闻马蹄响,不见人出没,苏亦霖派人循声找去,四名弟子手持火把上前一阵搜查,就在马蹄声消失处,一名弟子忽地高声尖叫,显然受到及大惊吓,苏亦霖喝道:“看着什么了?”
一名弟子颤抖着手,举起根系着彩带妆点的竹杖。
是一根竹马。
“孤坟地,草木枯,月儿不肯出,爹娘哭啼啼,竹马竹马谁来骑?”
怪异的童谣在驰道另一侧远远传来,许多弟子惊叫起来。苏亦霖派人去看,仍是一无所获。
“操!真他娘的……”连赵大洲都汗毛直竖,问道:“你搬那颗石头,该不是真坏了人风水?”
苏亦霖道:“赵总教怕了?”
赵大洲是个实诚人,道:“这……古怪,是有些毛。”
“赵总教,关帝爷瞧见您这样,定要骂你不争气。”苏亦霖道:“就算真有鬼,也由得他叫去。你那把刀不是关帝爷座前开过光?是妖也斩,鬼也斩,要是斩不动,不就是关帝爷不灵?”
这话可把赵大洲给挤兑住,这刀确实在关帝爷座前开过光,祈过福,还立过誓,说是只斩不忠不义,乱臣贼子,这要是砍不死妖魔鬼怪,不就说关帝爷不灵光?谁敢说关帝爷不灵光,赵大洲第一个不答应。既然赵大洲不答应,那这刀定然要能斩妖除魔,那些鬼怪邪祟,又有何可怕?
赵大洲把关帝爷丢面子看得比自己丢面子还严重,胆气陡壮:“有理!”
苏亦霖大声道:“哪处仙家,哪处洞府,哪打的野粮割哪地的草?是个英雄好汉,别这番装神弄鬼,出来打个照眼,看是刀口上拼生死,还是分酒肉交朋友。”
他这话提起内力大声喊出,声音远远荡开了去。未久,远方传来的仍是那段隐隐约约的童谣。
“孤坟地,草木枯,月儿不肯出,爹娘哭啼啼,竹马竹马谁来骑?”
苏亦霖再次皱起眉头。
这一晚,车队里除那些个大胆的,没一人睡得安稳。
这样下去,军心得散。苏亦霖心底清楚。他在琢磨着到底怎么回事。
第二天的行军显得缓慢笨重,这回寻着了片空地,苏亦霖便早早下令安歇,昨晚的布阵着实不妥,拉着好长一排,幸亏没遭到袭击。何况弟子们精神委靡,昨晚都没歇好。赵大洲率人在周围巡视一圈,没见着埋伏。苏亦霖早早歇息,等着夜晚来临。
当天夜里,亥时刚过,又是那首童谣。
“孤坟地,草木枯,月儿不肯出,爹娘哭啼啼,竹马竹马谁来骑?”
歌声似远若近,却是听得清晰,苏亦霖走出营帐,亲自提了火把察看。夜里风大,只觉风声大作,那童谣随风而来,忽地一变二,二变四,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唱的都是那首童谣。恍惚间,似乎四面八方都是歌声。
“妖怪啊!”一名弟子终于忍受不住,大喊一声便跑,周围按止不住,赵大洲策马赶上,一脚将他踢翻在地,大骂道:“哪来个妖孽,不长眼的鬼怪,过来吃爷爷一刀。”
达达、达达,莫名的马蹄声响起,就在营帐左侧野草丛中,听着不过几丈远近,却不见马匹。这莫名的马蹄声出现,顿时军心大乱,都说有鬼,各处奔逃,赵大洲不住喝止,竟是禁止不住。
苏亦霖将火把交给左右,取起弓箭。只等那无形马蹄声响起,苏亦霖大声道:“大家别怕,看我抓鬼。”说罢捻弓搭箭,朝声音尽处射去。
只听“唉呦!”一声惨呼,苏亦霖喊道:“抓着鬼了,快去!”
左右正自惊疑,苏亦霖又喝道:“快去!”四名弟子冲上前,在那半人高的草丛中揪出一名壮汉,大腿上着箭,跑动不得。弟子们见是活人,大喜喊道:“抓着了,抓着了,是人不是鬼。”苏亦霖又指着草丛大喊:“你们再不出来,我就放箭。”说完就命手下将弓箭对着近处草丛。
过了会,见无回应,苏亦霖大声道:“放箭。”
“别射!别射!”草丛里零零落落站起四个人来,两男两女,年纪都挺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