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之后没说几l句,助教就先离开了。
助教走后,傅斯岸又仔细地端详了一下面前的少年。
他不想干涉舒白秋正常的社交,但更不想让少年被勾起赌石的阴影。
好在男孩这时并没有任何异状,他还往长椅的另一侧挪了挪,让先生也可以坐下来。
此时距离工作室的休息时间还差十五分钟,傅斯岸来得早,也不急着离开,他就坐在了舒白秋的身边。
“玉料也要自己切么?”
坐下之后,傅斯岸问。
“这样会不会浪费时间?”
他从翠南记那边得到的那批玉石中,也有一部分是尚未完全剥去皮壳的原石。
但绝大部分,都是已经切好的玉料。
傅斯岸原以为,清雷工作室这里只做玉石雕刻。
没想到,还会有人自己去切。
“不算浪费时间。”
闻言,舒白秋却给出了一个相反的答案。
少年说。
“这其实也是设计的一部分。”
“当年爷爷最先教给我的,就是怎样解石切玉。”
舒白秋道。
“翡石雕刻,原本就要从原石开始设计。”
少年简要地介绍了一番,还道。
“而且切石也会有技巧和损耗,虽然现在有很多专门的解石和切玉师,但如果遇到了罕见的心仪料子,哪怕再出名的大师,也会亲自上手。根本不会放心交给别人。”
“因为只有他们自己,才能完美得出心中的所想。”
“其他任何人、任何器械,都无法百分之百的代替。”
舒白秋说得仔细,也耐心。傅斯岸看着他,非但没有从对方脸上看出阴影。
他还在少年的眉眼间,望见了那种专注的光彩与魅力。
等到舒白秋讲完,傅斯岸才开口。
“小啾好厉害。”
男人夸得也真心,舒白秋看看他,眨了眨眼,问。
“先生是不是把我的备注改成厉害小啾了。”
所以才这样喜欢夸他。
“是天才小啾。”
傅斯岸说完,又看了一眼舒白秋。
他忽然问:“你是不是看到我改的舒太太这个备注了?”
“……”
少年才提起
了备注这件事,傅斯岸立刻察觉到了起因。
他根本被瞒不了一点。
舒白秋没应声,忽然站起来:“……我去给你倒杯水。啊……
一整周的满勤,天气大好,两人醒得也很早。
他们先去湖边别墅,看了看新雕刻室的进度。
随后,古斯特就驶向了顾村公园。
顾村公园是申城最大的赏樱花之地,园内足有1100亩的樱花田。
逢此春日,又正是樱花盛开之季。
两人便一起,来到了此处踏青。
他们在公园内转了一个多小时,临近正午时分,才找了个地方歇脚。
顾村公园虽然很大,但园内游人如织,即使是偏僻一些的区域,也有不少游客。
两人休息的地方正对着一处草坪,草坪上就有不少人铺了花布,正在赏花野餐。
傅斯岸的野营背包中也有预备,他拿出了软垫,放稳木椅上,才让舒白秋坐下。
免得小孩着凉。
包里还有午餐,是用保温餐盒装的,这时拿出来也不会凉。
舒白秋咬了一口金灿灿的蛋饺,忽然弯起眼睛,笑了起来。
“怎么了?”傅斯岸问他,目光也落在了少年脸上。
黏住一般,未能挪开。
少年吞下蛋饺,说:“我想到之前,爸爸妈妈和我出来春游的时候了。”
他的话让傅斯岸心口一跳。
不过事情并不像男人所担忧,相反,舒白秋接下来的语气也很轻快。
“我妈妈的胃不好,不能吃冷食,爸爸就会专程给她带保温桶出来。”
舒白秋又咬了一口递到自己手中的温热饭团,把晶莹的米粒,咸香的肉块,香甜的玉米和清爽的黄瓜一起吞下去。
他惬意地眯了眯眼睛,才在拂面的春风里,继续道。
“我爸爸也很会做饭团,还会把黄瓜片雕成青牡丹,插在蛋饼上送给妈妈。”
傅斯岸看着他,点了点头。
“好,我回去学。”
舒白秋愣了愣,手中的大半个饭团都没来得及继续咬。
他忙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少年的话没说完,却被迎面的亲吻堵回了唇齿之间。
早就想亲人的傅斯岸俯身下来,握着舒白秋的手腕,帮人扶稳了手中的饭团。
当然,也可能根本和帮忙拿什么无关。
只是傅斯岸偏好将人控在掌间的习惯。
傅斯岸吻着舒白秋,低声应他。
“我是。”
男人说得沉缓而郑重。
“我想成为你的家人。”
舒白秋唇尖灼烫,眼廓似乎也被熏染了热度。
他被吻着,也轻声说。
“已经是了。”
少年还主动地,仰头碰了碰傅斯岸的唇。
生涩的,可爱的,最令人心动的回吻。
他说:“我也是先生的亲人。”
傅斯岸低笑:“是。”
”他问。
傅斯岸看着他,也没隐瞒。
在想你什么时候使用我,金主先生。℅[”
“……”
舒白秋听得耳廓微红。
正值中午,天光大亮。
……怎么可以把使用这种事拿出来讲。
少年没说话,他抬手过来,扶好了傅斯岸的眼镜。
直到银光薄冷的镜架稳稳正正,端妥地架好在男人英挺的鼻梁上,舒白秋才收回手,轻声说。
“先生该去上班了。我傍晚去顶层找你。”
他之前已经听先生说过,今天下午,傅斯岸会晚下班一点。
被戴稳了眼镜的傅斯岸也没再继续,只低应了一声。
“好。”
说话时,男人眸底也有浅淡笑意。
镜片之后,他还微微眯了眯眼,看起来欣愉惬意。
舒白秋不由觉得。
这一幕的先生,好像一只皮毛油亮,筋骨舒展的豹子。
餍足慵懒,又如此贵气。
舒白秋怔了怔,也同他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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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走。”
蔺空山和那位太昊的总监一同离开,房门关闭,室内安静了下来。
舒白秋起身,刚走过去几l步,就听门边的傅斯岸问。
“你认识他?”
“诶?”
舒白秋愣了下,很快意识到了先生说的是谁。
他摇摇头:“那位蔺先生吗?我不认识他。”
傅斯岸举步走过来,垂眼看着舒白秋,没有开口。
他没说话,舒白秋也猜到了先生想问什么,便主动回答。
“就是因为他长得很好看,我才看他。”
舒白秋还找了个更合适的词:“不止好看,还很称心。”
少年的话说得坦白且诚实。
听到这个回答的傅斯岸,英俊的面容却显得有些高深莫测。
两人此时正好站在傅斯岸平日办公的书桌旁,舒白秋面对着停在他身前的先生,背后就是宽大微凉的实木桌面。
不过舒白秋并没有注意到先生的神色,他还在道。
“这位蔺先生,大概很受学艺术的人欢迎。”
“他的长相,一看就是艺术生会喜欢的类型。”
傅斯岸沉默了两秒,才道。
“他的爱人是gold团队的首席设计师。”
“哇。”
舒白秋不由惊叹了一声。
他刚刚有听到,这位蔺美人正是gold团队的负责人。
他们和太昊商量的合作,也是几l场大型会展的设计与布置。
看来舒白秋没猜错,蔺美人真的很受艺术家欢迎。
少年还解释道:“他的身形和五官比例都很优秀,是那种很吸引人的独特气质,举手投足的定格,都很适合做模特。”
不是那种时尚圈限定的高级审美,而是一眼赏心悦目的好看。
舒白秋的话里带着慨叹,他并不是对着对方的长相做不礼貌的品头论足,而更像是在赏析一件艺术品。
言语之间,流露出无形而鲜明的欣赏之意。
让人很自然的想到。
舒白秋也是从事艺术领域的一员。
傅斯岸再度沉默了几l秒,直到舒白秋回神,抬头去看他时,男人才突然抬手。
“……唔?”
舒白秋微愣,因为他忽然被身前的先生抱了起来。
傅斯岸单手将他托抱起来,上身前倾,鼻梁正抵住舒白秋的鼻尖。
男人甚至已经抬手摘下了银丝眼镜,就这样毫无遮挡地直望着舒白秋的眼睛,问他。
“那我呢?”
“我是艺术家会喜欢的人吗?”
舒白秋被问得怔了下,旋即长睫微晃,眸光轻动。
少年笑起来,说。
“你是舒白秋会喜欢的人。”
“……”
男孩嗓音温湛,
()字字清晰,反而让抱着他的傅斯岸顿了一下。
不过,这次的停顿远比之前更短。
半秒之后,舒白秋的唇上猛然一灼。
他被先生严严实实地吻住了。
已是傍晚,顶层办公室的落地窗外,淌出一道金灿灿的江景。
天边晚霞瑰艳,绚丽的粉紫色铺满了整片苍穹与地面。
他们在如此漂亮辉煌的黄昏中接吻。
气息交.欢,唇齿相缠。
等到亲吻终于结束时,晚霞恰好到了最盛放的时刻。
舒白秋轻喘着,不由被着无比瑰丽的霞光所吸引。
日光辉煌,为面前摘去了眼镜的男人镀上了一层瑰艳的金。
傅斯岸的眉眼本就贵气俊雅,此时更是被这绚烂的日曛藏去了原本的霜寒冷色。
舒白秋知道,先生内里其实有着纯粹的寒意。
如高山冰雪,利刃藏锋。
但是他更觉得。
人生好奇妙。
原本该是舒白秋会最害怕的人。
却给了他最多的安全感。
少年专注地望着面前的人,他只觉今天的先生,更有一分不同往日的神色。
直到傅斯岸的声音响起,舒白秋才忽然意识到了,为什么会不同。
——因为先生已经摘掉了眼镜。
而被抱按在男人怀中,背后就是实木宽桌,根本无处可退的舒白秋,也只听先生讲了一句话。
傅斯岸看着他,说。
“小啾,我们是不是还没有在书桌上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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