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不爱说假话的性子李谨槐是知道的,茄子给霜打了一般,顿时无趣。李谨槐又随手翻了两页诗集:“他因何原因下狱?你都来找我了,若情节不严重,我今晚同太子哥哥提一句便是。”
程萧疏先将应亦骛遭人诬陷改了祖籍的事说出,道:“原本我自个便能处理,但因为有意陷害者恐怕不是旁人,而是舅母母家的小公子,又是欺君这样的名头,才来找槐哥商量。”
李谨槐先在脑子里绕了一遍复杂的亲戚关系,问他:“谷净濯那小子?”
程萧疏颔首:“正是。”
李谨槐嗤笑:“那小子惯会讨母后的欢心,整日里姑母长姑母短,害母后老觉得是我不听话不如他,不想背地里却是个胆大包天的嘛,连我朝学子籍贯这样的事都敢动手脚。”
他说罢便施施然收起诗集,叹:“小五你讲故事的功夫倒是一流,娓娓动听,害得我都忘了时间,一会儿要是被打了就怪你。”
程萧疏由着他边夸边将自己赶下马车,又听李谨槐道:“放心吧,我会同皇兄好好提提的,至于咱们太子殿下如何决断,就得看这小应的造化咯?”
“槐哥快去,当心太子殿下手下不留情。”心知太子必出手,事已成了一半,程萧疏道:“改日同你去围场猎个痛快。”
李谨槐光是听着就觉得来劲,手不自觉发痒连连应下,恨不得马上跟他去京郊猎个痛快,怀王车马很快消失在视线中,程萧疏跃上马背,前往另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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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吏部原本就已经比平时要忙,程萧疏到时里头灯火通明。
吏部里头倒有人认得程萧疏,只是都知寿德长公主对这幼子宠得过分,一时间上上下下竟无人敢拦他,只眼睁睁看着他闯了进来,最后停在吏部郎中褚修泽面前。
褚修泽当然也认得这号人,见他面无表情,一双漆黑的眸子不加遮掩又嚣张十足地盯自己,也有些不快,却要勉强扯出张和善面容来:“程公子可知,此处是吏部官员处理政务之处,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知道,不过不守规矩的人多了,不是吗?”程萧疏看他强作镇定的样子,也渐渐露出笑容,不经意般质问道:“褚大人,有一人所忠非君、信口雌黄、以讹传讹,陷害他人,该当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