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处,应亦骛当即惊醒,他倏然睁开眼,心中悸动难平,平缓的呼吸也不由急促些,惹得生母文氏也放了手中的书,关切问道:“三郎?”
一只纤细瘦长的手贴在他额头上,见到娘亲皱眉,应亦骛的神色才逐渐缓和下来:“梦魇而已,娘不必担心。”
文问沅收回手,侧头掩面轻咳两声,整个身体都随着咳嗽颤动起来,像一张单薄的纸,叫人看着隐隐心惊:“可是之前在书院太过劳累?”
应亦骛见她咳嗽,心中很不是滋味。三月飞絮多,以往还要这样咳上两个月才能稍稍平止,父亲与娘亲关系如冰,府中人伺候也不尽心,有时连去请大夫也不愿意,这些年他们母子很是难熬。
还好他苦读多年,应当没有白费,今年他大概就能有功名在身,届时再寻个由头将母亲带出去住,境况必能好些。
应亦骛摇头安慰她:“我喜欢读书,何来劳累?娘知道的,只指望到时朝廷不要派我外出太远。”
“你这些年日日夜读到三更,五更又起,身体如何遭受得住?”文问沅知道他才识过人,会试榜上有名也是十拿九稳的事,母子都抱着同样的希冀过了这么些年,只是心疼得很,愁眉未展,“说了多次实在无须如此辛劳,你也不往心底去,稍后用了午饭便去歇会儿,啊?”
“孩儿当真不累。”应亦骛拍拍她的手背:“好容易得了假,当然是守在娘身边,再说若真能榜上有名,还有殿试在后。”
“说起此事,你小妹也来看过你一次,见你在睡,便没打搅。”文问沅说:“稍后去看看她?”
应亦骛颔首:“那是自然。”
他小妹应亦罗同他一般都是庶出,年幼丧母,又与嫡母不亲近,故而自小常受文氏照顾,与他关系也算亲近。
“三公子?”正欲起身离开,门外小厮忽然冒出声音来:“穆国公府上来了礼,说是送到公子院里。”
穆国公府?还是特地送到他院子里而不是给应祯荣的?
“穆国公府可有说是府上哪位送的?”应亦骛走出内间问,只见除却寿礼及自家的小厮外,后头还站着两个侍从,皆是恭敬地向他行礼,又将寿礼一一报来。
半晌后,应亦骛站在屋中,看着面前的地契和金银,人已经傻了半边。
若他没记错的话,他唯一和穆国公府上有牵扯的,便只能算是那日……他不禁回忆起上巳节的注视,终于,剩下的半边身体也全然将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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