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馆离膳堂不远,一路上,又有不少人对明宵报以同样的打量。
明宵进了舍馆,闩了门,在面具下挑了挑眉。
这才刚进天枢院的大门,关注她的眼神就这般多。里面也没有多少善意,更多的是探究和鄙夷。
院内流言传播的速度竟这般快。
不仅如此,还传得很有技巧。仙门最厌恶什么样的人,就将她说成了什么样的人。
她还什么都没做,暗中的那个人就急成这样。
要是真做了什么,那她得被恨成什么样啊?
厌无在她身旁化出形,明宵回过神来:“吃饭吧。”
她将食盒递给厌无,取下面具和围脖放在一旁。
这几日,厌无都跟在明宵身后。
弟子舍馆分内外两间,明宵睡里间,他就睡外间。膳堂每日放饭三次,明宵吃饭,让他吃什么,他也乖乖夹点儿。
今日他坐在桌前,却久久没动筷。
明宵见他半晌没动静,抬眼看他,愣了愣,问:“怎么了?”
厌无这才低头提箸:“昨日,还有今日,我都听见了。”
他垂着眼,神色黯淡:“这里,很多人不喜欢你。”
竟然是因为这个。
她倒是忘了,厌无大部分时间跟在她身后,她听见什么,厌无同样听得见。
不过,厌无的反应竟然比她还大。
明宵拨弄着餐盘上的肉,想起昨日岳亭渊也同样因为这些无稽流言而气恼。
这么看,好像是她冷静得太离奇了些。
大抵是因为闲言碎语,她并非没有听过。
比起从前听过的,今日这些甚至都算小儿科了。
“那就是明宵,听说浑身经脉寸断,生下来就这样,一直没治好。”
“明蕴和柳芝韵运气这般孬,也没想着再要个孩子么?”
“凡人混在修士堆里,脸皮是不是有些厚呀。”
“别这样说,人家可是有季折风罩着的,现在是阁主之女,日后是阁主夫人,跟咱们这种普通修士可不一样。”
……
哼。明宵舀了一勺汤汁浇在饭上:“这点小事哪有吃饭重要。”
厌无见她平静无波,还能大口吃饭,也不再多言,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学着她舀汤夹菜。
等到厌无要夹桌上的白切鸡,明宵拦住厌无的筷子:“嗳,这个是生的,不要吃了。”
他悻悻缩手:“噢,那就不吃了。”
明宵撑着脸,盯着厌无看了好一会儿。
厌无被她盯得无措:“怎么了?”
明宵问:“在船上我就发现了,你是不是根本吃不出好赖?还是说,你只尝得出味道,但不知道那些味道是什么?”
厌无摇摇头,又点点头。
大概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答案是什么。
“来。”明宵夹出几样吃食,“这里有酸,甜,苦,辣,你挨个尝一遍试试。”
厌无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
明宵催促:“快。”
他才按照挨个将东西尝了一遍。
等吃到最后一个,他五官皱成一团:“嘶。”
明宵噗嗤笑了出来:“这就是辣味,记住了?”
厌无又夹了一筷子,整张脸辣得通红,抽着鼻子说:“记住了。”
明宵看着厌无疯狂喝水,脑中划过刚刚所见的那一幕。